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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雁门关58

原来,像宋枳这样的武将远不止一个,他们被利诱,被收买,不仅出卖了军人的忠诚和尊严,还出卖河山与城池。</p>

“这些都是我买来的。”杜清昼笑得像个真正的商人那样市侩而可亲,“朝堂之上的人心可以买到,边塞之外的忠诚也可以买到,只要你出足够高的价格。”</p>

叶铿然握紧拳,声音微沉,如同流星擦过黑夜:“有的人心,你买不起;有的忠诚,你买不到。”</p>

“买不到的,就毁掉。”杜清昼侧头看向他,仍然笑得亲切,“这是我向来的原则。”</p>

这些年,朝中再没有忠义之士,先是李林甫一手遮天,接着是杨国忠小人得志……朝野一片乌烟瘴气,边境将士散漫怠惰,大唐王朝已如困兽,被战火拖至深渊。</p>

年初正月,安禄山称帝,国号大燕,在得知宋枳投降献城之后,安禄山立刻将宋枳晋升为镇远大将军。</p>

“这年头,像宋枳这样识时务的人很多,”杜清昼轻笑,“平步青云的机会也很多。万物皆有价,只要出得起价格,权力或地位,世上什么都可以交换——这大好河山,也不过是一块稍重的筹码,在强者手中更迭着朝代而已。”</p>

他的衣襟纹丝不动,却仿佛无声处的惊雷,鼓荡起黑色的浪涛。</p>

裴昀身体微微后仰,似笑非笑:“似乎有道理。”</p>

“世道如此,”杜清昼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他想听的话,“小人也并非是天生卑劣,他们只是为环境所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当命运摧残击打,把人推向绝望,心就会变得很坚硬。当生存的空间狭窄到只有扭曲自己才能存活喘息时,很多人都会选择活下去,而不是维持所谓的‘原则’。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p>

“喂!”琳琅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懂,只是忍不住好奇心,“还有一件东西是什么?”</p>

——前三件东西已经如此惊人,最后一件,又会是什么?</p>

“不要心急,小凤凰。”杜清昼虽然在轻笑回答琳琅,眼神却一直只看着裴昀,“陪我下一局棋,你若赢了,我就把剑双手奉上。”</p>

五</p>

这是一局久违的棋。</p>

许多年前,长安初春,草长莺飞,当杜清昼是状元郎,裴昀是探花郎的时候,两人也在一起下棋,裴昀总是落子如飞,而杜清昼总是深思熟虑。两个少年从清晨下到傍晚,直到老师张九龄从官署回来。</p>

那时候的清风里有花香和甜味,棋枰上的攻防都磊落,胜负都洒脱。</p>

如今棋枰冰冷,黑与白,已再无法相融。</p>

“真可惜,”杜清昼将手中的黑子下了“长”的一手:“这么多年不下棋,你的手生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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