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后面的人，全部停了下来。</p>
“信不信，他把你们全杀了。”我提高音量，故意讲给大家听。</p>
大佬爹对于我这一举动，毫无准备，直愣了脸，好在风吹起披风，挡住了全部。</p>
“小姑娘，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不是我们，你们纠察队，可就要改头换面了。”洪福走过来，看了看我猫耳。</p>
敢叫我小姑娘，都已经蒙面了，还故意这样说，看不起谁哩。</p>
不过我这句话，多少起到作用，除了洪福以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表情。</p>
仓库外观是一个圆筒，上面是一个圆锥。</p>
没有窗。</p>
要想从这里偷东西，确实很困难。</p>
双开门，慢慢打开。</p>
我和大佬爹在示意下，往前走，但是……</p>
几乎同时停在了门前。</p>
一个人绑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带着乌青，满是殴打的痕迹，垂着头，听到声响，才慢慢抬起来。</p>
犯不着……</p>
我差点喊出声。</p>
“哟，等我看看，信封不见了，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福报摇篮的仓库，都敢偷，不得了啊不得了。”</p>
洪福一边说一边指挥成员去检查，四个成员朝两边，进入架子区域。</p>
架子沿着圆形，围了三大圈，中间留出一小片空地，犯不着双手反绑，坐在那里，面露血光，看着我。</p>
“这是什么意思？”我稍微调整好才发问。</p>
“等等，我先看看有没有失窃。”洪福绕着犯不着走了一圈。</p>
门口以及外面，都堵上了上百个成员，他们开始接过武器，刀刀枪枪，应有尽有。</p>
“进来啊，看个仔细嘛，怕什么？”洪福朝我们勾了勾手。</p>
我还没有学会任何功夫。</p>
如果大家朝我冲过来，其实等于抓住了我们的软肋，大佬爹必然救助，以至于败下阵来。</p>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p>
但是装模作样还是可以，所以我对手一直没有离开刀把。</p>
现场一片沉默，等着四个成员的检查结果。</p>
我慢慢走向犯不着。</p>
它头上戴着依然戴着帽子，似乎刚刚认出我，扯开嘴角笑了笑。</p>
我出了吞咽干燥的喉咙，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依然没有逃过洪福的眼睛。</p>
四个成员相继回到他身边，分别耳语报告，他让他们去门口待命。</p>
“三个！居然丢失了三个信封！”洪福走向门口，“你们这些人，一天吃喝玩乐，无乐不作，却饭桶不如！”</p>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在表演，而是在想，洪福完全可以欺骗我们，表示信封并没有丢失，这样就可以告一段落。</p>
但是大佬爹没有跟我想一块，他不断点头，上了洪福的套。</p>
“如果我们没有抓住小偷呢，那且不是，跳进泥巴河，也洗不清？”洪福突然转身面对大佬爹。</p>
大佬爹瞟了我一眼，这一眼没白瞅，非常知趣，开始跟洪福交流，尽量给我拖时间。</p>
“犯不着？”我再靠近一点。</p>
“谢谢……”它是真口渴，但是依然坚持说下去，“谢谢你给我取的名字。”</p>
“你怎么在这里？”我前面没人，只要留意身后脚步即可。</p>
“我跟阿祖说，我们如果在一起，逮住的话，就一起完蛋，犯不着嘛，不如分开行动，所以……”他咳咳咳。</p>
“它们呢？”我发现问错问题了。</p>
“我跟踪工作人员，到现实交易所，到精神研究基地，再到梦旅店，于是就跟到了这里。”好在它没跟我思路。</p>
“你上当了。”我偏着身体看了看，并没有把握一刀砍断麻绳。</p>
“呵呵呵，我上当了。但是也发现了点东西，就是……”它继续咳咳咳。</p>
“发现了什么？”我发现身后脚步身渐近。</p>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否则，我怎么会上当？那全部是陷阱。”它眼睛瞪得如逆光的大门洞。</p>
“包括你们潜入分配中心？”我追问，身体前倾。</p>
“可不是吗？啊呜……”它一个挺身，试图咬我。</p>
我急忙躲开。</p>
洪福接住了我。</p>
跟他身体接触，不舒服，我往旁边走了两步，来到大佬爹身旁。</p>
“冷血！你们可知道，它们居然去精神分配中心，偷冷血！”洪福往后，指向一个成员。</p>
那个成员现出胳膊，上面有牙印。</p>
犯不着配合着不可交流的鲁莽，张牙露齿，面露凶光。</p>
“我，垫子，马夫，我们三个，中了冷血。”</p>
乡巴佬的话，窜上心头。</p>
犯不着并没有中，否则不可能跟踪。</p>
“哦，你们还不知道，分配中心也失窃了，那小偷，不是别人，正是……”</p>
嗖！</p>
洪福一巴掌打过去，犯不着的帽子落地。</p>
独角呈现在了众人面前。</p>
门口嘈杂一片。</p>
除了五个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眼神交流的成员，剩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回事。</p>
洪福真是慎言慎行。</p>
“你们有在大城市见过，头上长独角的吗？马不像马，牛不像牛，畜生，不像畜生。”洪福开始了激情演说。</p>
我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止信封，从毛笔到镜子到衣架到碗筷到麻绳到信封，什么都有一点。</p>
心里盘算着：难怪会选择仓库。</p>
因为洪福并不知道，我们会带着什么来。</p>
“外宾？肯定是哪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市，来的外宾。或者，根本不是人，而是人不像人，畜生不像畜生的……垃圾？”</p>
我的手在刀把上发抖。</p>
另一只死死却死死压住大佬爹在刀把上颤抖的手。</p>
“三封信，去了哪里？嗯？”洪福把耳朵靠近，“大声点，听不到。”</p>
犯不着嘴唇蠕动，故意小声。</p>
“什么？大声点，听不见。”洪福靠更近。</p>
“在你的……坟墓里。”犯不着认为距离够了，说毕，一口咬下去。</p>
哪里是老谋深算洪福的对手。</p>
只见他从衣袖滑出一块锯齿。</p>
钢铁锯齿。</p>
然后犯不着一口咬了上去。</p>
我的双腿打了一个冷颤。</p>
犯不着大叫一声，满口鲜血。</p>
洪福举高高钢铁锯齿，看了看红色液体：“过来，来嘛，检查检查，是不是它？”</p>
门口那群成员起哄的本领，总是恰到好处。</p>
大佬爹掏出信封，然后也掏出了刀，走过去。</p>
我没有发布任何指令，也没有低声耳语，我把时间交给他。</p>
他做什么，我都支持。</p>
正当大佬爹发抖的手，来到椅子前的时候，洪福抓住了他手腕，并拿走了刀。</p>
大佬爹愣住了。</p>
唰！</p>
麻绳砍断。</p>
洪福却拿着刀，退到了门口：</p>
“小偷抓住了，但是还要纠察队处理，不是吗？”</p>
哈哈哈哈！</p>
大家笑声一片。</p>
“亲，如果你们连一个小偷都无法面对，啧啧啧，还调查什么死亡案，什么纵火案？什么失窃案？谁信？”</p>
我认为，犯不着会冲过去。</p>
失算了。</p>
犯不着冲向了大佬爹。</p>
“冷血，它有冷血，很厉害哦。”说完洪福躲进了人群之后。</p>
犯不着将错就错，不能暴露乡巴佬它们，所以只能逮住谁，就找谁的麻烦。</p>
大佬爹立即招架，但是并无意还手。</p>
他们俩开始在空地上，扭打撕扯。</p>
砰！</p>
终于，大佬爹用力格挡，把犯不着往架子上扔去。</p>
第一排架子，往后倾倒，杂物散落在地。</p>
“你不帮忙吗？”洪福笑着对我说。</p>
我拔出刀，做出投掷动作，但是换了方向。</p>
刀朝洪福砸去。</p>
身旁的成员，抓住了刀。</p>
“滥用私刑，这算是对你的警告。”</p>
因为我有意停顿，正是为了让他们有所反应，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么多。</p>
毕竟犯不着完全不是大佬爹的对手。</p>
但是一旦它看到鲜血，进入狂热状态，就不一定了。</p>
那成员把刀扔掉，舔舐一番自己的手掌。</p>
这一幕，恰好让犯不着看了个全部。</p>
“请记住我，犯不着。啊……”</p>
我们大家一起往门口后退了三步。</p>
大佬爹和犯不着在仓库里面展开了更加激烈的缠斗。</p>
犯不着根本不忌讳骨头有没有散架，肌肉有没有拉伤，它每一拳，都使出全力。</p>
每一腿，都可以踢断架子。</p>
大佬爹终于还是看了我一眼。</p>
他知道，我也知道，犯不着在求死。</p>
我咬着牙齿点点头。</p>
于是，大佬爹开始还击。</p>
从架子，到椅子，到墙壁，到抱摔，到跳劈……</p>
啊……</p>
那一声怒吼，只有我知道，带着的不是愤怒，而是难过。</p>
我不敢看，偶尔瞟上两眼，因为那撞击声，已经足够惨烈。</p>
啊……</p>
犯不着在提醒我，并且冲过来。</p>
他估计认为大佬爹还是有所收敛，以至于，把我当成了靶心。</p>
决定权在我。</p>
我闪开，它们继续。</p>
我不动，大佬爹必然救助。</p>
其实，我犹豫了。</p>
我看着犯不着的眼睛，我害怕，再也见不到。</p>
当！</p>
大佬爹跳跃到面前，两只手抓住整个它，借助架子，腾空而起。</p>
啊……</p>
这一次轮到大佬爹高声呼喊。</p>
咻！</p>
两人一起坠落。</p>
犯不着在大佬爹举高高的头顶，身体从竖立变成横直，在大佬爹落地一刹那，它后腰随即撞在大佬爹的大腿上。</p>
嘎吱！</p>
身体从内部断成两半。</p>
它不能再说话了。</p>
它看着我，笑了笑。</p>
它想展示，它的笑，比人，更美。</p>
于是不再呼吸。</p>
啪啪啪啪啪！</p>
洪福鼓起掌。</p>
全场响彻云霄。</p>
这一刻，突然发现，明明是我们来调查洪福和福报摇篮，结果却仿佛在等着我们来一样。</p>
这个坑，还不小。</p>
我制定好的剧本，洪福不知怎的，偷了去，顺利执行了一遍。</p>
第一回合：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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