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六月的雨

六月的雨，阴晴不定，柴米还记得那个封神的武侠电视里，有首歌就是这个名儿，时间感觉过了太久，都有些记不清了。 柴米不确定是有些野生菌是小圆村这个地方本来就不会有，还是去年她去找的已经出过了，所以今年只能跑得勤一些。 小圆村村民去年都靠着卖野生菌，攒下了些钱，有几家有点家底的，听说老柴家将孩子都送去念书后，也送孩子去了学堂。 大家都得到过好处，今年也是不可能放弃的，所以看到柴米频繁的上山，也开始有空就跑山去。 柴米知道了也没阻止，这算是好事，反正只要一家知道出了菌子，大家也都会知道的，没必要这么着急。 只不过还是让柴米失望了。 可能是因为地方的原因，并不是什么野生菌都会出的，直到六月中，十五大集那天，柴米看到街上有人开始卖香菌木耳，数量也不多。 只不过这确实是个信号，说明今年的菌子已经来了，而能吃的也就香菌木耳，和后面会出的鸡枞菌。 老柴家人知道了这个讯号，直接把摊子留给李奶奶收拾，剩下的几人十五下午就回了小圆村。 柴米也将柴茶带了回来，多个小孩也算多个帮手了。 今年的竞争力肯定比去年的大，不光是本村的，其他村子的人也会上山，收获多少就得看人口数量和勤不勤快了。 柴米觉得和去年比是没指望了，但找些零花钱还是可以的，也可以多留一些，冬天的时候吃。 去年柴米自己晒干了一些，过了年就吃得差不多了，都没留到雨季，今年她打算多留点，卖的话就随意了，多了就多卖点，少了就留家里，反正卖得的钱大多也是买了吃的。 去年因为找到的菌子量多，是老柴家人一起行动的，因为柴米姐弟仨也搬不动，虽然自己家占了便宜，但今年柴米也不打算改，还是一起行动。 几人回到小圆村就上山看了看，去年捡过的地方已经有出了的，只是可能雨水还少些，出的量并不多。 上山的时间也就两个时辰左右，但收获并不多，柴米只找了一斤多，就只够吃一顿的，大伯母她们更多点。 几人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只能先回家。 柴米将长了小骨朵，还正在冒芽的小树枝捡了几根，打算拿回家里，下雨就不用浇水，等长大了直接摘，如果不下雨的话每天浇浇水，过段时间也能摘了。 柴爷爷他们有样学样，也抬了几根树枝。 这种情况也是避免不了的，大家都想要，又没有明文规定，谁都想带回家去。可带回家的多了，也就代表山上的菌种少了，以后几年能捡的就更少些。 带回家的香菌木耳树木，都是些干枯青冈木，质量好些的，可以连接出几年菌子，然后就枯朽了；质量不好的，出菌子也就是一年的光景，总之到了农家，都抵不过当柴烧的命运。 但也没办法，只能先过好当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过了十五，雨水越来越多，连着下了几天，就算不说也知道，山上的香菌肯定是大爆发了。 等这个月的雨水慢慢减少，出太阳的日子增多，即使没长大的香菌木耳也会被晒干，也就代表着今年的香菌结束了。 下雨这几天，柴米都在家做变蛋，因为路不好走，也没去镇上。 六月二十那天，柴米觉得雨势小了一些，不再出去一趟都被雨点打得生疼。 柴米想了想，还是决定留柴茶在家里看家，自己要上山一趟去看看。 柴茶跟着去淋雨的话，怕她生病。 和大伯母一说，她们夫妻也决定一起上山探探情况，留柴爷爷在家看着两个小的女孩子，顺便做好接应工作。 一行三人穿上蓑衣，带上斗笠，背着背篓和麻袋，就上山了。 下雨也不想跑太远，直接去了近处的大圆山，只不过下雨还是不太方便，花了些时间。 果然不出柴米所料，到了山上，就看到有香菌冒出来了，雨水充足，香菌木耳都又大又肥厚。 只不过应该有人来找过，有的地方已经出现被捡过的痕迹了，可能是它来的时候还太小，捡不起来。 这下几人的紧迫感就更足了，这棵树捡完就立刻寻找下一棵树。 来之前柴米是带了煮熟的红薯来的，因为临时起意，大伯母都没来得及准备干粮，所以几人饿了只能先吃着红薯。 好在雨天上山的人少，大多数人家都不舍得下雨的时候干活，不说生病了耽搁事儿，看遍买药就得大笔钱。 老柴家被柴米影响到，都会买些药放在家里，今天他们刚上山也是如此，等回家的时候熬锅驱寒的药吃了就行。 现在他们钻了这个空子，但这雨总会停的，停了就得和大家一起拼手速了。 柴米的背篓是最先满的，因为她的更小，只能先装麻袋里，藏好后又继续出发。 两个时辰后，柴米带来的麻袋已经满了一只，还有一只是空的。 找大伯问了问，他不支持现在就送回家，还是等都装满了再回家，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些香菌还轮不轮得到他们捡，到自己手里的才能放心。 柴米答应，又朝着看见的树枝走去。 去年捡过一遍，对哪个地方长的香菌多些是有印象的，大差不差的，特别高的地方喊不到大伯就直接放弃。 饿了就吃红薯垫垫，就这样，忙碌了快四个多时辰，柴米的麻袋和背篓都满了，而大伯母他们手速更快，装的麻袋更多，现在还在树上忙活。 柴米正纠结要不要喊大伯先回去一趟，下雨天也不知道时辰，只能大体估算一下，要是太晚了就该看不见回去的路了。 碰巧的是，柴米的话没说出口，雨下的越来越多，在树林里也能感觉到。 柴老大也觉得不能再等了，反正今天也差不多，要是雨势太大，直接回不去就麻烦了。 几人连忙收拾收拾，淋着雨回家。 出了树林才发现天色很黑了，应该是快黄昏的时候了。 还好下雨了也没人在外面晃悠，柴米他们也没遇到其他人，要不然避免不了又被人问东问西。 淋得厉害的几人回到家门口，就看到柴爷爷带着两个孙女在门那儿等着。 手忙脚乱的接应进屋里，柴米在厨房放下背篓，就先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身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回到厨房才发现那两麻袋的香菌大伯已经给送过来了，柴茶已经烧了水，好让柴米烤火。 柴米没管菌子，先拿药罐子熬了一副驱寒药，又用木盆泡了脚，等有发汗的感觉了，喝了一大碗药后，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做饭。 喝药的时候柴米也给柴茶留了一小碗，预防预防，姐妹俩都喝过药，肚子也不太饿。 家里就两个人，现在也累了，就没太折腾，搞了一锅酸酸辣辣的面疙瘩汤，一人一碗下肚也饱了，今天的晚饭就这么解决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香菌，好在厨房里烧了火，有光线，即使晚一些也不影响。 雨水天摘的菌子水分特别大，要是没有及时烘干，这些菌子就会捂坏了，就可惜了。 柴米只能先将香菌和木耳分开处理好，用粗筛子和簸箕间隔宽一些的晾开，等它们不再淋水了，再收拢些。 柴米特意将门窗都关了，只留了一条小缝隙，这样，厨房内的温度就慢慢上来了。 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柴米和柴茶一边挑拣着菌子，一边有些昏昏欲睡。 掐了自己一把，清醒过来之后又继续干。 好不容易处理完，簸箕也用出去了。 柴米想了想，厨房的温度不太高，但应该也能起到一定效果，就给火塘里加了一个耐烧的木疙瘩。 这木疙瘩还是柴爷爷给抬回来的。 等都收拾完，天已经黑透了。 柴米撑着伞，柴茶拿着蜡烛，两人去了一趟大伯家里。 他们捡到的更多，五六只麻袋的数量呢，现在也还在火塘边奋战。 柴米和柴茶连忙加入奋战的队伍。 好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干活也快，感觉就半个时辰左右，这活儿就做完了。 得知大伯他们已经吃过药，柴米也问了每天还去不去，虽然今年的香菌的数量感觉更少些，但大圆山也还没跑完。 得知明天要去，准备好干粮就出发后，柴米特意让大伯来家喊自己，怕睡过头了没听见，然后才拉着妹妹回家睡觉。 这一趟也是累狠了，感觉沾着枕头就已经睡着了，有意识的时候，大伯母喊起床的声音传来。 雨水慢慢小了，只是比蒙蒙雨大一些，看来这两天就会停下来。 柴米起床先去厨房给火塘加了火，让它温度再高些，给香菌门翻了个面。 让柴茶去柴爷爷那儿吃饭，并叮嘱她关好厨房的门，火不能灭了。 这才出门，有大伯母准备的干粮，柴米也不用浪费时间做早饭。 可惜，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碰到了村里人，大家都知道了，那应该马上就有人出动，柴米他们就没啥优势了。 果然，晚上回家的时候，才下山就在山脚遇到捡菌的人，双方相互打了招呼，柴米就回了家。 六月二十二，天气转晴，但雨才停，露水也重，为了赚钱，柴米还是跟着大伯他们出发了。 既然村里人已经上山，今天天晴上山的人只会更多，几人就往后走，去去年找过的那几座山。 柴米三人是被柴爷爷用牛车送去的，送到了山脚，他再折返去镇上。 家里的草药已经喝完了，柴爷爷怕再下雨就没得用的，今天就去镇上一趟，买几副草药，顺便给老婆子和几个孙子送点新鲜的香菌吃。 柴茶和柴花想留下捡菌子，柴米还是让她跟着柴爷爷走了，今天天才放晴，路上难走，小孩子还是容易感冒，柴米不敢冒险。 等明天再让她上山。 从六月二十到六月二十七，柴米跟着大伯母他们连续跑了八天，就连柴醋柴茶也跟着跑了几天，就这样，感觉还没有去年的收获多。 不知道是去年捡过分的原因，还是今年本来就长的少。 中间要送皮蛋也是拜托柴爷爷送过去的，趁着送几个男孩回去念书的时候去了镇上。 等这八天结束，柴米将开始两天捡的都留了下来，其他的都卖了。 那两天的香菌水分大，又不下雨，只靠烧火蒸发点水汽，所以即使香菌干了，它的颜色也不是好看的白色，而是有些发黑。 柴米自己吃过，味道是不影响的，只不过颜色不好看，柴米就留下来自己家吃。 今年的香菌干价格也降得厉害，不是回味楼故意挑食，而是去年大部分人知道后，今年的干货数量提升了很多，供过于求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降价收购。 去年是四百个铜板一斤香菌干，干木耳五百个铜板一斤，但今年只给二百五十个铜板一斤的香菌干，三百个铜板一斤的干木耳。 这还是老熟人，老柴家的质量只要过得去就收了，其他人来过来的都要倒出来，合格了才称重。 柴米也知道价格会降，但没想到一降价就降一半的。 只不过张掌柜说，现在其他地方也有香菌，不缺树木的地方就会有香菌，价格都差不多，货太多了，价格就提不起来了。 柴米都知道，只是今年的钱收入得少了些。 捡了八天的菌子，除了留下的，还没晒干的，剩下的在六月二十八那天就送到张掌柜那儿卖了，就只卖了六十多两银子，比预期低太多，一下子还有些接受不了。 家里的钱靠着卖变蛋有一百六十多两，现在卖菌子入账六十八两，家里就有二百二十五两银子。 二百多两银子，暂时也不能做什么，柴米只能先攒着，看柴醋以后念书念得怎么样。 有出息了，就去府城上好一些的学堂，然后去那儿买个宅子，没出息就再待着，等姐弟仨长大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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