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抒又抬眼望向那个叫许淇的女摄影师。</p>
虽然距离有一些远，但还是从她的谈吐和瘦削的脸庞上看到了一些微微的沧桑，那差不多就是过了二十五岁之后，一个人日渐成熟，但还没有满三十的那种气质。</p>
她随口跟孟佳说，“看她的面相，像是二十六七岁的人噢，感觉还挺稳重的。”</p>
“应该是吧，”孟佳笑了笑，“反正肯定比我大，也没满三十，她有一回自己说的，‘奔三的人’。”</p>
方敏抒说，“过了二十五，离三十就不远了。我也快二十六了，反正有那么一天，忽然就想到，呀，青春就这样走了一半了，转眼就开始奔三了，时间过得真快。”</p>
孟佳笑嘻嘻地掐指算了算，“那是不是人也会变得成熟一些？我今年二十三，虽然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但还是觉得自己有时候天真又幼稚。比我大个一两岁的人，我都觉得比我成熟很多。”</p>
“其实，我二十冒头的时候也一样，别说三十了，就连二十五都觉得遥远。日子过得慢呀，但还是不知不觉就二十五岁了。”</p>
孟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p>
方敏抒看似随意地又问道，“对了，这家店开了有多久了啊？”</p>
“好像有一年多吧。”</p>
“哦。”</p>
方敏抒缓缓往后靠到了椅子背上，不再说话了。</p>
孟佳只以为她是在闲聊，什么也没有发觉。</p>
这时，那一对夫妻也看完了原片，许淇领着夫妻两个往吧台走去，路过她俩坐的位置时，她们简单地互相打了个招呼。</p>
瘦削的脸庞上笑容和煦，“你好啊，麻烦稍等一下，马上就好。”</p>
方敏抒很礼节性地点了点头。</p>
她又对孟佳说了同样的话。</p>
孟佳大大咧咧笑着说，“没事没事。”</p>
她莞尔，接着继续去招待前面那对客人了。</p>
这一次看清了，她是中短发，脸确实有些瘦削，但棱角还算柔和。</p>
面相确实就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眼睛不算大，但很亮，眉毛微微粗。</p>
淡蓝的衬衣就那样随意敞着的，里面是一件白t恤。</p>
她最后走向吧台时，衣服微微荡着，看上去总是个潇洒的人。</p>
她给那对夫妻开完了单子，很快又走了回来。</p>
第一句话就是道歉，“不好意思啊，刚刚给他们拍的时候耽搁了一下。”</p>
方敏抒说，“没事的，预计的事情总是会出一些变故的。”</p>
“感谢感谢，”许淇说着就站了起来，引着她们往化妆区走，“那这边来吧，艺人的宣传册照片我做得不多，只是有一些小歌手和小演员过来找我拍的。是要那种展示个人风格的照片，是吗？”</p>
“是的，”方敏抒说，“就几张室内的照片就可以，偏真实一些。”</p>
“你还是简单化个妆。”</p>
她说着回头又打量了方敏抒一遍，微笑着说，“你这伞裙挺好的，可惜今天天气不巧。”</p>
裙摆还湿着，只能换一套拍摄服。</p>
工作室的衣橱里服装不少，她最后也是选了一件素面的连衣裙。</p>
虽然只化一个淡妆，但许淇仍是全神贯注且认真的，帮她把头发吹干，梳理好，打粉，描眼睛，抹口红……</p>
方敏抒问她，“这么大个工作室，全是你一个人弄啊？”</p>
她笑着回答道，“也不全是。简单的妆我可以弄，拍婚纱，或者客人要求高的那一类，我得请合作化妆师才行。”</p>
“前台那个小帅哥不做这些的吗？”</p>
“你说小高啊，他还在学着的。”</p>
这个人，笑的时候总是会咧嘴的，虽然这可能是性格直爽的一种表现，但她和煦的样子，完全和自己之前听说的，直女、火爆这样的标签完全不搭。</p>
可能只是长得像而又恰好年龄相仿而已吧？方敏抒想，即使她的身形符合特征又怎么样呢？世界上体型差不多而名字很像的人也挺多的。</p>
后来拍照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进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许淇给她拍的时候，几次放下相机，走上前来帮她调整。</p>
有几个镜头，方敏抒实在也无法按照她说的神态去吃到光照。许淇没辙，但还是很耐心地把几个补光灯的角度都调整了一下来适应她。</p>
最后总算是顺利拍完了，虽然这一套宣传照总共也没有几张。</p>
许淇在吧台写好回执并放到一个精致的信封里给了她们，“后天我就把成片给你们。”</p>
作为店主，她还是免不了的要推销自己，她说，“需要洗出来做相册或者相框吗？”</p>
孟佳说，“不用了不用了。”</p>
方敏抒则说，“第一个全身像帮我做一个12寸相框吧，剩下的能拼在一张上面吗？”</p>
“可以的。”</p>
“那拼的再做一个16寸的横幅。”</p>
许淇说，“没问题，那还是后天。”</p>
说着，她又摸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方敏抒，“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微信二维码，以后如果还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p>
方敏抒也双手接了，“好。”</p>
她随即把名片放回了自己的帆布包里。</p>
她俩付了钱。</p>
已是傍晚了，许淇送她们出门。</p>
这时，一辆黄色的幼儿园校车在工作室门口停下了。</p>
车上先下来一个男青年，方敏抒忽然觉得那青年有一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p>
许淇对她俩说，“孩子回来了。”</p>
然后她又跟那个男青年打招呼，“蒋老师好啊。”</p>
青年说，“牙牙姐你好。”</p>
这时，车上另一个女老师才牵着一个小男孩下来。</p>
那小男孩约摸两岁多，也许三岁，下校车对他来说难度还是有点大。</p>
被称作蒋老师的男青年把他抱了下来。</p>
方敏抒听见‘牙牙’二字，又看到那个小孩，自己不太牢靠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那天在医院复查时，就是这个蒋老师带着这个小孩在医院抽血的。</p>
她不由得又跟许淇多嘴了一句，“这孩子好可爱。”</p>
许淇抿着嘴笑了笑，然后对小孩说，“牙牙，说阿姨好。”</p>
牙牙瞪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了方敏抒和孟佳片刻，才开口，“阿姨好。” 说完马上抱着许淇的手，贴在她的腿边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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