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钺依旧不上车,隐身在后,远远跟着。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在黑暗中穿梭的幽灵。他的目光警惕地四处扫射,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村头的树木静静地矗立着,仿佛在守护着这个小村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蒋敬藏身树后,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蒋敬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谨慎,是否应该直接进入燕青家。但是,他又不敢轻易冒险。人在江湖,便得谨慎。终于,远远看到蒋敬等进了燕青家门。黄钺松了一口气,四周看了看,几个纵跃便来到村头,再藏身树后,看着后边。等了半天,再不见有人跟踪,才绕到燕青家宅子后边,跃上墙头,跳进院内。他轻轻地推开门,潜入了屋内。
等黄钺回到宅子里,各种审讯已签字画押。黄钺一听,原来长沙县令竟然作恶多端到罄竹难书的地步了。在潭州知州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恶事,难道潭州知州一点不知?
关于怎么处理这些事?大家意见不一。蒋敬道:“长沙县令且放在一边,但县令的公子和这三个恶奴可是一个不能留,以免暴露行踪!”
韦渊道:“先生,这些事由我来做!”
蒋敬道:“三个恶奴由你来杀,至于县令的公子,当由芳华自己来解决,以解她的心结。”
韦渊道:“谨遵先生吩咐!”
蒋敬道:“如此,便由将军父女亲驾马车,拉到新河岸边结果了这四个恶人。”
韦渊父女便驾着马车,将这四个恶人拉到新河岸边。一路上,韦渊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怒火,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这四个恶人的仇恨。而芳华则紧握着手中的刀,眼神坚定,她决心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抵达新河岸边后,韦渊停下马车,先将三个恶奴拉下车来。这三个恶奴曾经嚣张跋扈,但此时却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地求饶。韦渊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冷漠无情,仿佛在看待四只待宰的羔羊。韦渊走上前去,手持长刀,对着三个恶奴逐一砍杀。每一刀落下,都带着韦渊的愤怒和仇恨。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三个恶奴在短暂的挣扎后,便纷纷倒在血泊中。接着,韦渊将县令公子拉下车来。这个恶少曾经侮辱过芳华,现在他也惊恐地看着韦渊,试图求饶。但韦渊没有给他机会,他手持长刀,直接向恶少的裆部砍去。芳华也走上前来,举起刀在县令公子的大腿根上乱砍一番,直砍得这恶少血肉模糊,痛苦地呻吟着。韦渊看着县令公子的惨状,心中的仇恨稍稍平息了一些。他走上前去,一刀砍下了恶少的脑袋。县令公子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韦渊将头颅捡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将它扔下星河。父女俩站在新河岸边,看着四具尸体和头颅沉入水中。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疲惫和悲伤。韦渊父女长舒一口气,然后拨转马头,往燕青家走去。
下了马车后,父女俩立即拜谢而出。走得这么快,就像开车转弯不减速,连蒋敬都觉得吃惊。众人皆有怨言,以为又遇到了白眼狼。只有燕青沉思不语。
蒋敬问道:“兄弟以为为何?”
燕青道:“今晚必有大事发生。”
黄钺道:“是何大事?”
燕青道:“我也不知,等着看吧。”
于是,众人洗洗睡了。次日,大家都在家呆着,只叫李替一人驾车出去打探消息,看有什么大事发生?李替只出去一会儿,便驾车带回一个惊天新闻:长沙县令一家大小十人,一夜之间,一家大小全部身首异处。韦渊将军亲自下令关闭城门,县衙捕快全城搜捕可疑之人。同时,韦渊将军派出心腹卫队出城搜捕,在城外妓院碧玉院将凶手老鸨并一众龟奴抓捕。严刑之下,老鸨交代出县衙师爷、捕快都头参与谋杀县令。于是遣散所有妓女,通知其家人认领,无人认领者每人发给半月生活费,叫自谋生路,生活费在查抄县令存银中支取。谁知老鸨并一众龟奴、县衙师爷、捕快都头在县衙大牢中一夜之间畏罪自杀。于是,韦渊将军下令审讯县衙大牢狱卒。谁知县衙大牢狱卒竟全部逃走。韦渊将军只好将有关证词、证人上报潭州知州。潭州知州竟然默认韦渊将军上报的审讯结果,认定妓院老鸨并一众龟奴、县衙师爷、捕快都头便是谋杀县令凶手,证据确凿,统一上报刑部批复。
蒋敬、燕青等人听了,相视一笑。
蒋敬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燕青老弟,你作何打算?”
燕青笑道:“我们夫妇四海为家,既然此处不宜久居,便跟了哥哥上京一趟吧。”
于是,众人驾了两辆马车,拉了路上吃喝,向城外走去。
走出最后一条巷子,便通向大路,此处便是进京的官道。众人驾了两辆马车便要上路。忽听身后马蹄声急促。回头一看,正是从五品游击将军韦渊带着十数骑军卫队从后追来,一霎时追到到跟前。
蒋敬小声道:“弟兄们做好准备,此人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众人都将手伸向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蒋敬手握刀柄,冷声问道:“将军追寻我等,不知有何见教!”
韦渊立即下马爬下叩头道:“韦渊别无他意,今日城中有事,待处理完毕,即来贵宅拜谢,不想各位恩公竟然离开,便循着车辙追来。”
蒋敬依旧冷声问道:“循着车辙追来便要如何?”
韦渊起来抱拳道:“有些金银盘缠送给各位恩公。”
蒋敬道:“金银盘缠我等备着够用,并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韦渊道:“各位恩公之恩,叫韦渊如何报答?”
蒋敬道:“举手之劳,不图回报。干好你自己的事,便是报答我等。长沙县令作恶多年,你镇守此城,其父子恶行你说你毫无觉察,我却打死都不信!”
韦渊道:“恩公言之有理,但韦渊也有难言之隐。”
蒋敬道:“不知韦将军难在何处?”
韦渊道:“县令本是殿前司梁太尉亲戚,潭州知州尚且熟视无睹,何况我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武官。”
蒋敬道:“梁太尉亲戚?那倒也是。想当年高俅为殿前司殿帅,便能一手遮天。你一介武将的确无能为力。但也要有所作为,为国为民,不然,到头来害人害己。今后便好好做人做官吧。”
韦渊道:“恩公说的是,韦渊记下了。只是这金银盘缠?”
蒋敬道:“这些你先留着,救济饥民,抚恤伤兵,便是报答我等。我等如今有要事回京,将来还要回潭州一趟,望将军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如何?后会有期!”
韦渊再次俯身跪地,向众人叩头谢恩。他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抬起头时,他的眼眶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他声音哽咽,却又充满了坚定:“谢谢各位恩公,后会有期!”
蒋敬挥了挥手,示意韦渊起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欣慰。蒋敬拨转马头,带领众人走上官道。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中。他们疾驰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了一路的烟尘。
行数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离潭州也越来越远。他们找到了一片树林,决定在此宿营。众人下马,熟练地搭起了两座行军帐。一座较小,给燕青夫妇居住;另一座较大,蒋敬等六人居住。帐篷内,燕青夫妇相拥而眠,呼吸声轻柔而平稳。在另一座帐篷里,蒋敬等人围坐在火堆旁,谈论着白天的经历。火光照耀着他们的脸庞,映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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