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主,梁王的诏书应该很快就下来了,您和您的守兵暂且修整几日。三日之后,无论诏书是否被送到悬瓠,您都要离开东雍了。公孙羽新败,魏王必然会派遣更多的兵马前来攻伐。东雍终究只是一座小城,难以持久。这里多年荒芜,粮草不济,牛马不足,守住这座城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孟度颇为焦心的说道。
身旁的角念则心疼的看着苏护,可惜身为女儿身,如果是个男人,她一定会誓死守卫在苏护身旁,为他战斗,为他抵挡那些所有带着敌意的暴风骤雨。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并在苏护归来的时候为他暖一壶酒,沏一杯茶,弹一曲。她只能尽力而为,希望他不要过得太累。虽然现在的苏护被魏廷追捕,可她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要和他分离。一念之间,险些生死两隔,如果苏护真的死在了平城,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角念对于战场上的形势并不想随意表意见,她只是静静的陪在苏护和孟度身边,为二人把盏,她心中苦楚,也只有她和苏护才会知道。
苏护从角念手中接过酒杯,只是深情看了一眼,又回过神来,对着孟度说道:“孟度所言甚是。北境一统,百州归一,现在的魏国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魏国了。我了解拓跋颜这个人,五万兵马全军覆没,他很快就会派来五十万。东雍的确使太小了。退兵之日,我亦思忖,孟度先前所言正是。如果要征伐天下,必须要在这天下中占有一席之地。我遍观四洲八方,惟蜀地最弱,当可取之。”
孟度听了,也笑道:“蜀地之弱并不是民弱,而只是兵弱。座主在梁时曾经征伐蜀地,不经谋略,一蹴而就,足见蜀地兵马将士之无能。西蜀独据险地,沃野千里,田地肥茂,而无水旱之忧。益州之地民殷国富,天下各州都不及它。座主若能取之,用心经营,则霸业可成。现在蜀地叛乱四起,人心离散,只盼明主。座主当剑指西蜀,徐图天下。”
“我也知道,蜀地,路有锦江之险,地连剑阁之雄,纵横三万余里。当日伐蜀不过是侥幸得胜。此番再去,地理不知,河川难料,未必如前。”
“座主勿忧。”孟度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却是一卷泛黄的卷轴。孟度小心翼翼的打开卷轴,似乎这卷轴有了年头,稍一用力就能撕碎了一样。“先前,我曾和座主说过,要为座主取来这蜀地的山岳河川图,回到悬瓠我就派人快马加鞭去建康去来,正是此物啊!”
苏护听了,立刻将桌子上的酒器全都端走,并帮着孟度将那副卷轴全都打开,积郁的心中忽然间豁然开朗。
孟度又接着解释道:“这张山岳河川图正是座主在十年前伐蜀所得,后来一直藏于宫中秘府之中,竟然无人得识。我也是偶然得到了这卷,其中所记载的山川险要、地理行程,皆明白了然,至于先前所设置的钱粮府库也是无所变化,座主入川之后可依据形势自行攻伐。”
苏护讪然一笑,“二次入川,放眼整个天下,也不会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了。”
正谈论间,忽听侍卫报告说门外有一人求见,并且只说要见东雍王。苏护有些疲倦的对那名侍卫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来人正是燕青,他见到苏护,扣头便拜,涕零说道:“听说苏兄入狱,侥幸而出,又听说魏王派数万精兵来征讨,燕青心急如焚,恨不能两翼插翅赶来帮忙。我在来时路上,听说魏廷的军队已经败去,现在只恨来晚一步,未能帮到苏兄。”
“贤弟不要自责。”苏护急忙拉起燕青,惊诧问道:“离开平城后,你当真没有回去赛音山?”
燕青点了点头,“我只是一时赌气,去了广平继续做个轻侠,后来听说苏兄入狱,便急匆匆赶去平城。到平城时,听说你又离开了那里。我知道嫂夫人还在河内,就急匆匆赶来,直到今日才得一见。如果能够早来几日,我也许还能帮苏兄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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