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有低低交谈声。</p>
“这个排骨做得香，阿城，你多吃点。”</p>
“我不爱吃排骨，你自己吃。”</p>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点肉哪行？爸给你夹。”</p>
霍父乐呵呵的，“你考试的卷子我看过，我们阿城真厉害，几乎全是满分。等上了初中，肯定能进火箭班。”</p>
“那更要多吃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才有力气好好学习。”</p>
“爸都打算好了，等你上了初中，我就把摊子支到你们学校门口，离你近点……这样会不会让你丢人？”</p>
霍青城一口饭一口菜，排骨拨一半到他爸碗里，“不会，你不比别人差。”</p>
“爸有多大本事我自己知道，哪能跟别人比……”霍父笑容满面。</p>
快四十岁的男人，被儿子这么夸一句，还会难为情的红脸。</p>
心里又止不住的高兴。</p>
“阿城，你好好读书，只要你肯念，爸砸锅卖铁也把你供上去。”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他盼着儿子出人头地。</p>
走出这个地方。</p>
以后再不要回来。</p>
霍父抹抹眼角，笑着，把儿子拨到他碗里的排骨，又摊了一半到儿子碗里。</p>
桌上拢共两个菜。</p>
一碟排骨，一盘青菜。</p>
很简单。</p>
却温馨。</p>
宁婉在霍家院门边上站着，安安静静的等。</p>
没有进去打扰霍家这份安宁。</p>
直到里头传来收拾碗筷的动静，她才歪着身子往门口探出个脑袋，轻喊，“霍青城！”</p>
客厅里，霍青城飞快扭头，看到院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后，抬脚就往外蹦去，“爸，碗筷放着我待会收拾。”</p>
“诶诶！”霍父嘴上应着，手上收拾动作不停，等儿子蹦远了才敢嘀咕，“你也没比我方便多少……”</p>
不过他刚才打眼瞧了下，门外是纪家丫头？</p>
那孩子平时撞到他们父子俩，都把他们当空气似的，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p>
霍青城单脚蹦到门边，扶门框支撑，低头看找来的小姑娘，“怎么来了？”</p>
“给你送药酒。”宁婉把揣着的药酒递过去，借着灯光去看霍青城的脚。</p>
不看还好，看了更愧疚。</p>
怪不得单脚跳，被砸到的那只脚，现在已经肿成胖馒头，连鞋子都穿不进去。</p>
“对不起，都怪我……霍青城，要不去诊所看看吧？”宁婉十指绞在一起，下意识抠指头，艰难开口，“只是我、我没有钱……”</p>
她没有钱。</p>
要不然她把人砸伤了，肯定会带人上医院检查包扎。</p>
她在这梦境里，靠自己没有赚钱的能耐。</p>
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用纪宁宁或者纪家的钱。</p>
一来道德感作祟。</p>
二来，她怕用了纪家的钱，回头她梦醒了，纪家查到钱的用处，不知道会不会找霍青城算账说他骗小姑娘钱。</p>
她做个梦，醒了拍拍屁股很轻松。</p>
可梦里的霍家呢，霍青城呢？</p>
霍家已经够不容易了。</p>
她不想再给他们找更多的事。</p>
霍青城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垮着肩膀耷拉脑袋，愧疚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p>
好笑又……可爱。</p>
可爱到他想伸手，去rua她脑袋。</p>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心软的“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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