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p>
陈虎正准备开口劝说李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p>
陈虎一怔。</p>
这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p>
突然，陈虎想起了一个人。</p>
下一息，李伦既惊又喜的声音响起。</p>
“童老爷。”</p>
听到“童老爷”三个字，陈虎下意识地便松开了抓着李伦老婆的手。</p>
陈虎回过身去，只见童道站得笔直，正一脸威严地看着他。</p>
“童老……爷，你不是回老家去了吗？”陈虎习惯性地陪笑。</p>
对于这位前知县老爷，陈虎依然有些畏惧。</p>
童道没有回答陈虎的问话，反问陈虎：“我问你，你现在在做什么？”</p>
“我……”</p>
陈虎下意识地就要回答在办差，话到嘴边却停住了。</p>
他太了解这位前知县老爷的行事作风了。</p>
“回话！”</p>
“小的奉命来带……来请李老爷的夫人前去问话。”</p>
陈虎知道，自己如果替洪忠隐瞒，那童道一定会将强抢民妇的罪安到自己头上。</p>
虽然这位前任知县已经被免了官，但这可是个不怕事的主，到最后一定会把事情闹大。</p>
惊动了上面，自己没准就得背锅，狱卒张大民就是前车之鉴。</p>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陈虎决定卖了洪忠。</p>
五老爷倒霉好过自己倒霉。</p>
“奉谁的命？”</p>
“五老爷给小的派的差事。”</p>
“洪忠？”</p>
童道在被调任来平水县前，就在别处当了两年县令，调任平水县后又待了快一年，对衙门里这些私底下的称呼很是了解。</p>
县衙里的正式官员有三位，分别是七品县令、八品县丞和九品主簿，衙门里私底下分别称为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p>
再下来还有四老爷——师爷，五老爷——衙役班头，六老爷——牢头。</p>
童道在担任县令的时候，手下的衙役班头就是洪忠，如今虽然一年多过去了，但衙役班头大概率是不会换人的。</p>
“正是洪班头。”</p>
“有公文吗？”</p>
陈虎正准备回答没有，身旁的一名衙役先开了口：“你凭什么管这么多？”</p>
陈虎看了说话的衙役一眼，暗暗摇了摇头。</p>
初生犊子不怕虎啊……</p>
这名衙役是洪忠的远房亲戚，几个月前，洪忠跑关系给他弄了个吏职，平日里常仗着洪忠的势四处狐假虎威。</p>
眼见这愣头青强出头，陈虎乐得旁观，于是不再说话。</p>
童道听出了衙役的声音，正是他方才远远听到的飞扬跋扈的声音。</p>
童道上下打量了衙役一番，反问道：“你是谁？”</p>
衙役一脸轻狂：“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平水县的差役老爷——洪福。怎么着？”</p>
童道又问：“你跟洪忠什么关系？”</p>
洪福回道：“洪忠是我堂哥。怎么着？”</p>
“我问你，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间，当街强抢民妇，可是洪忠下的命令？</p>
他一个小小的衙役班头，是谁给他的权利？</p>
胆敢这样目无王法！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童道边说边逼近洪福。</p>
看着一身正气的童道，洪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p>
另一名衙役小声提醒洪福，“福爷别怕，他早就被罢了官了，现在只是一介草民。”</p>
洪福反应过来，刚刚就有人告诉过他，眼前这个童道不过是个被革了职的前县令。</p>
洪福又有了底气，“你问我谁给我堂哥的权利？</p>
好！我告诉你……”洪福环视了一周，“你们也都给我听好喽！</p>
我堂哥洪忠，现在是替二皇子办的差！”</p>
说到这，洪福歪着脖子盯着童道：“你有种……把你刚刚的话拿去问二皇子啊！”</p>
听完洪福的话，陈虎暗暗叫苦。</p>
这个没脑子的玩意！要找死你别拉上我呀！</p>
正准备替洪福找补，陈虎就看到童道笑了。</p>
“你的意思……是二皇子让你当街强抢民妇的？</p>
是不是？”</p>
知道童道这句话的分量，陈虎不敢再由着洪福胡来。</p>
一把将洪福拉到身后，陈虎陪笑道：“童老爷，我们可不是这个意……”</p>
陈虎的“思”字还没说出口，洪福一把推开了陈虎，“老陈我告诉你，这没你的事！”</p>
洪福盯着童道：“我告诉你，你少跟爷爷我整些有的没的，我还是那句话……</p>
你要是有种，就把刚刚的那些话拿去问二皇子！</p>
要是没种，现在就给爷爷滚开，少在这妨碍爷爷办差！”</p>
陈虎放弃了。</p>
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p>
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把这事报告给大老爷吧。</p>
想到这，陈虎麻溜地挤过人群离开了。</p>
童道丝毫没有退缩之意。</p>
“我敢把刚刚问你的话，一字不改地问二皇子一遍……”</p>
说到这，童道挑衅地看着洪福，“可你敢带我去见二皇子吗？”</p>
洪福没想到童道竟然真敢玩命，一时有些虚了。</p>
想要退缩，周围又都挤满了围观的人，只得咬牙硬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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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敢？别怪爷爷没提醒你，二皇子这会说不定正跟华四小姐在一起呢，你要是搅了二皇子的雅兴……”</p>
没等洪福将后面的话说出口，童道一脸鄙夷地打断道：“你怕了！”</p>
洪福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大庭广众之下，童道说出的三个字听在他耳中极为刺耳。</p>
“有种现在就跟爷爷来！”扔下一句话，洪福挤出人群。</p>
童道正准备迈步，李伦拉住童道的衣袖，“童老爷，我听说这二皇子可是个带兵的皇子……”</p>
童道拍拍李伦的手，“不碍事。”说着，童道压低了声音：“你们先去隔壁县躲一躲。</p>
另外帮我带句话给王师爷，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的阿母就拜托他了。”</p>
话音落下，童道决绝的跟上了洪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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