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北地，一座雄城屹立于苍茫之间。</p>
年节至，皑皑白雪覆盖着古老的城墙和错落有致的屋舍，宛如一幅银装素裹的画卷。</p>
当第一缕晨曦划破冬日的寒夜，城中便渐渐热闹起来。</p>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艳，仿佛是冬日里的一团团火焰。五彩的绸缎在风中飘舞，为这冰冷的北地增添了几分绚丽与灵动。</p>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声此起彼伏。</p>
今日的顾恒没穿差服，换了一身质毛色纯正，油光发亮的狐裘大氅，领口处围着一圈柔软的兔毛，既温暖又增添了几分贵气。</p>
薛雅披着一件毛色光亮，柔顺温暖的貂皮披风，披风上绣着精美的图案，色彩鲜艳，既美观又保暖。</p>
纤细的手隔着披风抓住顾恒的手臂。</p>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宣州城中闲逛着。</p>
薛雅目光流转，停在一处在售卖银制品的摊子前：</p>
“这簪子好生精巧。”</p>
顾恒像是个阔少爷一样，二话不说从腰间摸出几钱银子丢给摊主道：</p>
“买了！”</p>
薛雅欣喜的伸出纤手接过簪子，像是没见过世面的。</p>
让女人高兴其实很简单，千万不要用男性惯用的理性思维来考虑女人的问题，只需要将她们要的东西最快送到面前就行。</p>
顾恒深谙此道。</p>
忽的，他感知到有股充满敌意的目光看了自己几眼。</p>
只是转瞬顾恒便锁定了目光的主人，正是前几天见过的苗青曹。</p>
今日的苗青曹也是换了一身新衣，身旁还有长相清秀却瘦不拉几的小姑娘。</p>
苗青曹一手挽着小姑娘的胳膊，手中不断为其输送着温和的气血。</p>
而在顾恒眼中，大街上的所有人都有一团幽绿火焰，而小姑娘胸口那团团幽绿色的火焰弱的仿佛随时将熄灭。</p>
这是他摸索了几天才发现，精神海之上的那团火焰的作用之一。</p>
薛雅的目光随着顾恒望去，也看到了那对兄妹。</p>
这几日青冈县的消息也传到了州城，也包括了龙虎营神秘消失的消息。</p>
现在的苗青曹已然明白自己那日是有多侥幸，故而面对顾恒只想要赶快离开，但小姑娘的身体经不起折腾。</p>
骑虎难下，左右为难！</p>
顾恒拉着薛雅从苗青曹身边走过，瞥了一眼眼神天真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用只有苗青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p>
“你妹妹她要死了，不是今日就是凌晨。”</p>
苗青曹脸色铁青，拳头攥紧。</p>
自以为是顾恒对他的嘲讽。</p>
他很愤怒，对顾恒愤怒，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低着头强忍着，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p>
“是向左，还是向右都是自己的选择，想好了再决定，莫要后悔！”</p>
听着莫名其妙的言语，苗青曹回头看着顾恒两人走远。</p>
傍晚，烟花散尽，集市的热闹也逐渐消停，人流仿佛在几息间消失，大街空荡荡的，只有红灯笼高挂。</p>
风中有呜咽，天要变了。</p>
苗青曹住在城东，是个三屋的小院子。</p>
抱着妹妹回到炕上，点火取暖，而他就睡在旁边地上。</p>
外面的雪飘起来了，有风在拍打着门窗。</p>
按年节的习俗，苗青曹将旧的春联撕下，新的贴上。</p>
端起锅里烧好的饭，点上一炷香，先敬天地，再敬父母。</p>
邻居在高兴的大嚷大叫，应是哪家亲人回来，喝了酒。</p>
忙好一切，苗家唯一的男丁退去外身崭新的长服，露出内里些许破旧的内衬。</p>
坐在屋里熬药。</p>
闻着药味，顾恒那句：‘你妹妹她要死了，不是今日就是凌晨。’如同恶魔低语，不断叩击着心门。</p>
外面寒风烈烈，大雪漫灌天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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