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寂霜宫的时候，月亮刚刚冒出来一点，淡淡的清辉洒在宫苑的小径上。</p>
住在他斜对面宫门前，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舔着冰糖葫芦，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这女孩皮肤略显黝黑，一张圆脸盘上镶嵌着一对不大却透着机灵劲儿的眼睛。</p>
封殇进了寂霜宫，殿内陈设简单，一张不大的木桌，几条破旧的凳子，桌上空空如也，连个茶壶茶杯都没有，更不用说吃食了。名义上负责照顾他的赵嬷嬷和邓公公也不知哪儿去了。</p>
过了一会子，赵嬷嬷和邓公公都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儿，那是北梁送来和亲的岑冬青，按理说和亲的该是公主，但那北梁却弄了个丫环充当那劳什子公主。</p>
因着没给他准备吃食，邓公公脸上有点尴尬，到底嚅嗫着只道了声：“殿下回来啦。”</p>
封殇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要往内殿走去，身后曹冬青缩在赵嬷嬷身后，用她以为封殇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没饭吃，活该！”封殇脚步不停，径直走进内殿。</p>
还没进门就看见那褪色的帷幔显得有气无力地垂着，原本该明亮的油灯此刻也只剩下微弱的火苗，一闪一闪，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封羽琛趴在一张小几上写字。偌大的宫殿却连个像样的书案都没有，而他和封羽琛只能挤在一张床上。</p>
九岁的封羽琛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忧虑所取代。他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封殇身边，轻声说道：“皇兄，你回来了。”声音里带着些许小心翼翼和关切。</p>
恍然间他看到封殇衣服上的血迹，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惊恐和担忧。他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说：“哥哥，你这身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吗？”说着，便伸出手想去触碰那血迹，却又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住，仿佛害怕弄疼了封殇。</p>
封殇若无其事地开口：“无碍。”</p>
封羽琛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拳，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p>
然而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妥协，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松开了拳头。随后，他转身走到那张破旧的书桌前，从自己缝补了不知道多少回的书袋里面掏出一个白花花的馒头。那书袋的布料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补丁层层叠叠，针脚也歪歪扭扭。</p>
“皇兄，给，吃饭。”</p>
封殇看着封羽琛手中的馒头，神色依旧寡淡，语气平静地问道：“这馒头哪里来的？”</p>
封羽琛咬了咬嘴唇，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快速从布袋里面倒出一叠纸札，低声说道：“皇兄，我帮他们写功课，他们给我的报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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