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80年代,我们村庄的西侧曾有一座砖窑厂。由于烧砖需要取土,窑厂旁的土地逐渐被挖掘成一个深邃的大坑。某天放学后,我们几个孩子跑到大坑玩耍,意外发现了一堆散落的骨头,其中有一个相对完整的骷髅头。尽管有些害怕,但狗蛋却大胆地用脚踢着骷髅头,将其当作球来玩。见无人敢加入,他一脚将骷髅头踢得远远的。
玩够后,我们各自回家。晚饭后,我正准备休息,狗蛋的母亲急匆匆来到我家,询问我们放学后去了哪里。我如实告知她我们去了西边的大坑。她进一步追问我们在那里做了什么,我这才提到狗蛋踢骷髅头的事情。此时,五娘也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狗蛋的母亲哭诉道,狗蛋回家后行为异常,蹲在蒸馒头的地方不停流口水,馒头刚出锅,他便抓起热馒头狼吞虎咽,完全不顾烫手。
大婶儿,你也知道狗蛋的父亲在外打工,我力气小也拦不住他,这可怎么办?我母亲安慰道,狗大娘,别急,我陪你去看。于是,我母亲急忙跟着狗蛋的母亲出门,我也跟在后面。到了狗蛋家,发现他正在厨房灶台前,一勺一勺地喝着玉米糊糊,肚子已经鼓得圆圆的。狗蛋的母亲和我母亲赶紧上前阻止,狗蛋哭着说,娘,别再吃了,再吃会撑死的。我母亲见状,认为狗蛋可能被饿死鬼附身,急忙让我去请村里的神婆老王奶奶。
老王奶奶到来后,点燃四支香插在桌上的香炉里。据说神婆通过观察香烟的高低长短和香灰的方向,可以判断附身鬼的性别、善恶、亲疏以及意图。此时,狗蛋被两个女人按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王奶奶。香炉中细细的烟雾袅袅升起,老王奶奶看着看着,对狗蛋说,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狗蛋的母亲按着他,哭着说,狗蛋娘,老王奶奶问你话呢,快回答。然而,狗蛋冷冷地说,我不是狗蛋,我是个秀才,名叫陈广文。前些日子,我的尸骨被无知之人挖掘出来,抛在大坑内,已经够可怜了,还被这小子当球踢,实在是忍无可忍,我附在他身上讨个公道。
老王奶奶说,孩子无知,你是个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些,饶了他吧。有什么要求,我让他父母替你办到,你看怎么样?狗蛋说,如此甚好,我只求能将我的尸骨重新找地方埋葬。如若能够办到,小生这就离开。狗蛋的母亲赶紧说,办得到,办得到,求你赶紧离开我孩子的身体吧。话音刚落,狗蛋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他母亲急忙问,狗大人,你怎么样了?狗蛋悠悠地说,我身上好冷。接着,他不停地打喷嚏,捂着肚子喊肚子疼,急忙跑向厕所。
第二天,我母亲陪着狗蛋的母亲去了窑场边的大坑,用纸箱子将那些骨头捡起,埋在大河边,并烧了一些纸钱,后来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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