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挺直腰杆,却没有起身。</p>
“小福子,将小九遭遇,讲于老七听。”</p>
文景帝缓缓闭上疲倦不堪的眼眸。</p>
“遵命万岁爷。”</p>
徐苍之看向赵瑾,娓娓道来。</p>
“七殿下,月余前,九殿下遵万岁爷令,带着武阁两位四品之境的武夫,流风回雪,前往宝瓶州栖霞府。”</p>
“确切地说,是栖霞府太行山脉深处的清平镇。”</p>
“九殿下被小镇一位少年刺穿喉咙、刺穿心脏而死。”</p>
“四品之境的回雪,因追击少年而死。”</p>
“那位少年刺客,武道境界为外炼七品境。”</p>
“少年身后有位师父,武道境界不详。”</p>
床榻上,文景帝慢慢睁开双眼,“老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p>
赵莽脑海里刮起风暴。</p>
来养心殿的路上,徐苍之曾向赵莽透露。</p>
在他之前,文景帝已见过其余六位皇子。</p>
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p>
一次只见一人。</p>
文景帝每次都会问同样的问题。</p>
‘我之所以还能被召见,很明显,前面六位皇兄的回答,父皇并不喜欢。’</p>
</p>
‘如果我也答错了,父皇便会召见老八。’</p>
‘倘若老八也答错了,父皇大概率会从我们八个之间,择一为优。’</p>
‘父皇一向重视亲情……’</p>
‘老九身后事若能办的漂漂亮亮,储君之位,八九不离十。’</p>
想到这里,赵莽神情肃穆道:“父皇,儿臣愿前往那座小镇。”</p>
“寻到那位少年刺客和其师父,为老九报仇。”</p>
徐苍之微不可闻轻叹一口气。</p>
赵莽的回答,和其六位皇兄,不能说毫不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p>
“还有,父皇,儿臣会将那座小镇所有人,不,是所有活物,一个不留,通通杀尽!”</p>
徐苍之嘴角勾勒起一抹微妙弧度。</p>
文景帝自始至终古井无波的面庞上,显现一抹欣慰。</p>
“帝血,不可辱!”</p>
“老七,去吧,将那群虫子,碾灭成尘!”</p>
文景帝淡然道。</p>
“谨遵父皇令!”</p>
赵莽内心狂喜。</p>
……</p>
不知不觉,已是初秋。</p>
不周山下,化为人形的朱九阴,赤脚盘坐于洞口。</p>
赤红竖瞳,默默望着山崖边的桃大与小三儿。</p>
一个月前尚青的毛桃,而今已泛起片片嫩红。</p>
今年的毛桃,还是能吃到的。</p>
阿飞虽不在身边,但小旋风上个树还是轻而易举的。</p>
“蟒仙,请尽饮此杯。”</p>
一旁,小旋风如人直立,一双爪子抓着酒坛,为朱九阴倒了满满一杯。</p>
朱九阴捏起白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p>
清冽酒水入喉,脏腑立时火烧火燎。</p>
“好酒~”</p>
朱九阴赞了一声,抽出插在腰间的黄铜旱烟杆。</p>
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p>
喷出两道烟柱。</p>
烈酒,旱烟杆,全是小旋风从镇上偷来的。</p>
朱九阴抽之、饮之,没有一丁点心理负担。</p>
“也不知猪大肠这个卧龙,是否追上阿飞?”</p>
朱九阴轻语道。</p>
“蟒仙,猪大肠怎得就成卧龙了?”</p>
小旋风红灿灿的鼠眼内流露着疑惑,“卧龙为何意?”</p>
朱九阴淡淡一笑,“猪大肠为卧龙,你乃凤雏,都是赞人的好话。”</p>
小旋风喃喃道:“凤雏……好威风、好霸道的诨号。”</p>
“这一个月来,小镇是否太平?”</p>
朱九阴询问道。</p>
小旋风点点鼠头,“那群两脚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派安宁祥和。”</p>
朱九阴吐出一口烟雾。</p>
右眼皮突然激跳个不停。</p>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p>
“魏都来人将至。”</p>
望着远方山河,朱九阴赤瞳内,闪过一抹森然杀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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