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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谁的仇45

笑口李做坐馆这么多年,平时缺少锻炼,跟普通人打可能还有赢的胜算,但他遇到梁可风这样的狠人,不过两分钟时间,就被绑得结结实实,瘫坐在角落里。</p>

幸好吃饭的叉子利刃很短,而且没有伤到大动脉,笑口李只是脖子靠近喉咙的位置留了一滩血,伤势并不危重。</p>

绑好笑口李,梁可风斜眼看向吓得半死的文姐。</p>

文姐愣了一下,马上乖乖伸出双手,让梁可风绑。</p>

“站那儿别动。”梁可风懒得绑她。</p>

拉过旁边的塑料凳子坐下,梁可风举起枪对准笑口李脑袋:“来杀我的枪手在什么位置?”</p>

笑口李不知道梁可风是怎么发现破绽的,他比那些倔骨头更懂得审时度势,面对这种情况,他没有坚持,速度滑跪:“群英楼a座4楼403房。”</p>

梁可风问文姐:“是这个位置吗?”</p>

文姐满脸彷徨,她摇头带着点哭腔小声说:“我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只知道他们在群英楼。”</p>

笑口李装可怜:“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嘛。阿风,阿风,我是被逼的,你千万不要怪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一个双腿瘸了的老婆要养,我也很难做的。”</p>

笑口李这个人天生笑脸,就算他努力苦巴着脸,面上依然带着笑意。</p>

换句话说,这种人就算再坏,但他天生有亲和力,让人没办法十分讨厌。</p>

梁可风问:“上面有几个人?”</p>

笑口李:“两个,就两个。”</p>

“怎么进来的?带了什么武器?”</p>

“今天上午,我放他们进好了完成任务就撤走。”</p>

群英楼4楼的位置应该看不到杂货铺这边的情况,就算看到拉闸关门,那两个杀手,也应该没那么快放弃任务。</p>

梁可风走到杂货铺门口放电话的位置,给啸哥打电话,让他马上带人来围捕杀手。</p>

笑口李见梁可风走开,连忙给文姐示意:“嘘!嘘!”</p>

他想让文姐给他松开手上的绳子。</p>

文姐拨浪鼓似的摇头,她蚊子似的小声说:“不行的,你想死咩。”</p>

笑口李无奈想翻白眼,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p>

梁可风回头瞪他们一眼:“不要说话。”</p>

刚还在翻白眼的笑口李忙陪笑脸:“我手麻,我脖子流血。”</p>

打完电话,梁可风往桌上放了一元硬币作为电话费,老板娘赶紧给她找了五毛钱。</p>

梁可风没拿找回来的钱,她吩咐:“老板娘,麻烦你到外面等一等。有人来找我,你就敲门。”</p>

“哦。”老板娘不敢拒绝,赶紧打开小铁门出去了。</p>

梁可风折回角落,继续审问笑口李。</p>

“我问你答,不要撒谎。如果撒谎,后果很严重,懂吗?”</p>

笑口李今天算是正式领会到城寨女英雄的厉害之处,他不敢说不,忙配合点头:“懂。”</p>

“你为什么要替柴荣飞办事?”</p>

笑口李不确定梁可风知道多少,但她能直接说出柴荣飞的名字,肯定是有其他消息来源的。</p>

他老老实实回道:“我欠了柴荣飞八万元,暂时周转不,如果我能配合他把你杀了,那八万就一笔勾销,利息也不用还了。”</p>

“只杀我一个人吗?”</p>

“只杀你。”</p>

看来柴荣飞一直以来的目标就只是她,之前连带着杀程咬金也不过是烟幕弹。</p>

“柴荣飞为什么要杀我?”</p>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者真的是替他大哥报仇呢?”</p>

“他大哥又不是我杀的。”</p>

“是啊,他为什么要杀你呢?应该杀你哥才对啊?”笑口李也想不明白,他附和着梁可风的话题,希望小姑娘最后能宽宏大量放他一马。</p>

梁可风又问他:“你自己是放高利贷的,你怎么会反而欠别人高利贷呢?”</p>

“我放贷的钱也是别人的,今年世道不好,好几笔烂账收不回来,欠钱的扑街跑路了,我不可能真的杀他老母嘛,我能怎么办?这头收不回来钱,那头我还得讲信用,连本带息还钱给别人,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跟柴荣飞借钱周转。”</p>

笑口李说得七情上面,倒不像是说假话。</p>

梁可风看向文姐,文姐马上道:“老李说的都是真的。”</p>

笑口李哀求:“我也是没办法,我就算不配合他,他们也能想办法偷偷进来去黑市□□杀你的。”</p>

梁可风之前跟笑口李没什么交情,不存在是否背叛的问题,所以此刻,她心静如水:“这次杀我没杀成,你打算怎么跟柴荣飞交待?”</p>

笑口李叹了一声:“我只要不离开四方城寨,他也拿我没办法。等我以后能周转了,我再还他钱。”</p>

梁可风:“其实也不是没办法。”</p>

“什么办法?”</p>

“你跟我合作,柴荣飞的钱,我帮你还了。”</p>

笑口李瞪大双眼,这世界还有这样的好事?大陆来的姑娘,能轻轻松松拿出八万港币出来?</p>

他赶紧问:“怎么合作?”</p>

梁可风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p>

笑口李吓得连连摇头:“被柴荣飞发现,他会杀了我的。”</p>

梁可风讪笑了一下,她抬了抬手上的枪支:“你不会以为,我们是在平等地谈合作吧?”</p>

笑口李:“!”</p>

枪口顶在他下颚上,梁可风说:“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死,你自己选择吧。”</p>

真是嚣张霸道!</p>

笑口李额头冒汗也不敢反驳半句,他尴尬笑道:“阿风,我们自己人,别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我肯定……肯定跟你合作呀。”</p>

“既然你选择跟我合作,那就先拿出点诚意,下周上青龙选坐馆,你手中的十张票投给谁,你应该明白的。”</p>

“当然明白,我们就算不合作,我也肯定投你哥。我笑口李,眼睛雪亮雪亮的。”</p>

梁可风并不相信他的鬼话:“敷衍我没用,你给我立两张字据。”</p>

“什么字据?”</p>

“一张,我借你8万,你还我16万的借据!”</p>

笑口李:“!!!”</p>

这女人比高利贷还狠!</p>

“另外一张字据,你承认为了8万元,私自放柴荣飞派的杀手携带武器进四方城寨,并且配合他杀我!”</p>

私自放杀手进城,并配合谋杀自己人,这证据要是拿到双龙堂的堂会上过堂,笑口李他这个坐馆都不用做了。</p>

两张字据就狠狠拿捏住笑口李。</p>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梁可风说:“我哥这个人脾气比较火暴,如果你私自撕毁我们的合作约定,我不保证,你和你家人的……”</p>

安全。</p>

最后那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笑口李心中了然。</p>

这兄妹俩都是狠角色,胡金更是在警察眼皮底下把老柴杀了给肥强报仇的硬汉,这人能做初一,肯定也能做十五。</p>

笑口李咽了咽喉咙,赶紧道:“字据写不写我都肯定会遵守承诺。我这个人牙齿当金使,阿风你放心好了。”</p>

文姐似乎也怕笑口李反悔连累她,她举起手向梁可风保证:“我帮你盯着他。”</p>

笑口李再次想翻白眼:“!”</p>

梁可风去柜台找出纸笔,盯着笑口李写下两张字据,并签字按手印。</p>

啸哥带人把群英楼的两个杀手包圆拿下,杀手只知道具体任务,其他所知不多,最后啸哥只能把他们关进中华堂监牢里。</p>

梁可风回到家,半躺在躺椅上沉思,从目前的信息可知,这次杀她的因由,无外乎两种。</p>

一种是柴荣飞为他哥报仇杀她。</p>

另外一种是,别人借柴荣飞的手杀她。</p>

第一种今天基本上排除,因为柴荣飞要替他大哥报仇,肯定会捎带上亲手杀了他大哥的程咬金。</p>

那就是第二种原因。</p>

出手这么大方,想借柴荣飞之手杀她的人,很可能是知道她身份,想在她成为阿公继承人之前,把她解决掉。</p>

这个人如果按照原书逻辑以及动机上分析,很大可能是麻鹰。</p>

麻鹰!</p>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按道理,他应该不敢啊。</p>

她得找机会跟梁大龙沟通一下。</p>

也在这天晚上,梁可风接到布凯辛的电话。</p>

布凯辛:“新消息,我们监视骨钉的同事,真的发现他去见柴荣飞了。”</p>

本来已经放弃骨钉这条线的梁可风很惊讶。</p>

如果是柴荣飞要替他哥报仇,那可能是骨钉出卖了她,告诉柴荣飞,她才是导致老柴死亡的幕后线人。</p>

但她刚才已经排除柴荣飞杀她是替他哥报仇的可能性。</p>

问题出在哪里?</p>

梁可风问:“骨钉是在哪儿见的柴荣飞?”</p>

布凯辛:“骨钉和柴荣飞是在渔船上见面的,我们的人拿着望远镜,看见骨钉给了柴荣飞一摞现金,估摸着应该有七八万。”</p>

骨钉给柴荣飞七八万,那是杀她的首付款吗?</p>

难道骨钉是麻鹰的人?</p>

梁可风拉过椅子坐下:“什么时候?”</p>

布凯辛:“就昨天中午。”</p>

时间也对得上。</p>

昨天给首付款,今天杀她。</p>

梁可风:“你们监视骨钉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去见三大社团的其他大佬?”</p>

布凯辛:“骨钉最近没怎么见社团的人,连松字头坐馆田七上位,他都没去。”</p>

梁可风:“郑复英呢?他有去见郑复英吗?”</p>

布凯辛对郑复英不了解:“骨钉的监视记录里没出现这个人。”</p>

奇怪了,难道跟麻鹰无关?</p>

梁可风问:“昨天中午骨钉拿给柴荣飞的八万港币,是谁给他的?”</p>

布凯辛:“他从自己家拿出来的,没看见别人给他,也没看见他去银行取钱,应该是之前在家存的现金。”</p>

自己家存的钱?</p>

梁可风忽然灵光一闪,似有所悟,她决定跟骨钉见一面。</p>

最后,布凯辛问她:“对了,另外七万奖金我怎么给你?”</p>

梁可风想了想:“你拿到梁记麻将馆交给坤叔。”</p>

布凯辛爽快道:“行,我下班拿过去给他。你那边有柴荣飞的消息,记得通知我。”</p>

梁可风:“没问题。”</p>

*</p>

梁大龙午睡起来后,站在洗手间漱口,之后接过女佣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和手,他才往跟卧室相连的起坐间走去。</p>

听完何聪的汇报后,梁大龙不由感叹:“有点意思。”</p>

何聪:“自从上次龙爷你警告麻鹰之后,他近期确实收敛了很多,这次刺杀大小姐的行动,跟他确实没有关系。”</p>

梁大龙不以为然:“明面上是收敛了,查起来也跟他没关系,但你怎么能确定,他没有从中推波助澜呢?这才是郑复英最可怕的地方。曾老六来了吗?”</p>

何聪:“六叔已经等很久了。”</p>

梁大龙:“叫他上来吧。”</p>

梁大龙吃了药,喝了点温开水,他开始泡功夫茶。</p>

忠义龙头曾老六敲门进来,小声笑道:“龙爷,你找我?”</p>

“坐。”梁大龙指了指茶盘对面的位置。</p>

曾老六坐下后,笑道:“我以为龙爷找我打麻将,特意带了几千港币来,上次把我输怕了,结果就我一个人。”</p>

梁大龙给他倒了一杯茶:“这两天没心情打麻将。万安龙头到现在还没定人选,你有什么看法?”</p>

曾老六端起茶杯诚惶诚恐:“这哪儿轮到我提看法?”</p>

梁大龙些微不耐烦:“不要废话,有话直说。”</p>

曾老六:“暴青是成彪之前认真培养提拔出来的,大家都认为他比较合适。”</p>

梁大龙问:“你说的大家是指谁?”</p>

曾老六不好提自己的看法,他只能把别人都拉上:“上次和麻鹰、项霸王吃饭,他们两个也比较倾向于暴青。”</p>

看来都跟麻鹰穿一条裤子。</p>

梁大龙:“棍花呢?”</p>

曾老六:“棍花是不错,但资历远不如暴青,而且还是个女的,做龙头不合适。”</p>

梁大龙端起茶杯又放下:“你觉得女的不能做龙头?”</p>

曾老六这人比较老派:“我们洪门没有这样的先例。万安内部那些坐馆和揸数肯定也不愿意被一个女的骑在脖子上。牝鸡司晨,不是好兆头。”</p>

梁大龙冷笑了一声:“是吗?女的连龙头都不能做?”</p>

听见阿公变了语气,曾老六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脑子快速运转,棍花和龙爷有什么关系吗?没听说呀。</p>

*</p>

两天之后,梁可风通过马骝约了骨钉见面。</p>

四方城寨南区下青龙堂口马骝的办公室,灯光昏暗,空间窄小。</p>

北边墙上供奉着关公,关公像前插着三炷燃烧了一半的线香。</p>

梁可风进来的时候,骨钉很是错愕,他赶紧在烟灰缸里拧灭手中的香烟,站了起来。</p>

马骝也站起身,他解释:“骨钉,阿风有事想约你聊,你们聊,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一趟。晚上一起吃饭。”</p>

骨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马骝离开。</p>

空气里混杂着线香和香烟的味道,梁可风站在骨钉对面,微笑道:“是不是很意外,在这里见到我。”</p>

骨钉喉咙干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p>

他是知道梁可风厉害之处的,她杀了巴闭白毛肥强,他见过她的枪法,看过她杀人,最后亲眼目睹,她从丧明车上下来的瞬间,车辆爆炸,丧明死在车里。</p>

他尽力装作不紧张:“胡小姐找我有事?”</p>

梁可风盯着他,直接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给柴荣飞钱,让他找杀手来杀我?”</p>

果然,她知道了!</p>

他拔枪支想要杀梁可风一个措手不及。</p>

梁可风早有防备,她比他动作更快,在他刚摸到枪把的时候,她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p>

“你打不过我,不要轻举妄动。”她的语气比喝白开水还要平淡,这让他感受到满满的,不受重视的轻蔑。</p>

但骨钉确实没办法反抗。</p>

梁可风提醒:“外面都是双龙堂的人,我怕他们冲进来,直接要了你的命。”</p>

骨钉是从地下隧道进来的,所以身上带了枪。这就坏了双龙堂的规矩。</p>

梁可风把他的枪卸了,指挥他:“坐下。”</p>

骨钉不得不老老实实坐下,他知道她的厉害,第一次反抗失败,之后的反抗都会是枉然。</p>

“说吧,为什么要杀我。”</p>

骨钉面无表情:“你害死了明哥!”</p>

梁可风愣了一下,“那你说说,我怎么害死他了。”</p>

骨钉四方脸,棱角分明,特别是下颚,直接横过来,占了半边脸。</p>

他为人做事也跟他的脸一样,爱憎分明:“明哥为了不杀你,他选择去杀成彪,结果……结果最后你却把他杀了。”</p>

梁可风沉默了会儿,如实告知:“我没杀他!”</p>

骨钉不相信她,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我先听见枪声,才看见你从车上下来,之后车就爆炸了。”</p>

梁可风:“当时你在附近?”</p>

骨钉:“明哥让我在附近山头等他消息,我是先听见第一声爆炸才往悬崖那边赶的,之后又听见一声枪响,然后看见你从车上滚下来……”</p>

接着汽车爆炸。</p>

梁可风往后退了几步,她盯着骨钉,选择跟他说实话:“我没有杀丧明,当时他想带我一起死,我跟他抢夺车辆控制权的时候,出了事故,他脚卡住了,出不来,他为了逼我下车,自杀死的。”</p>

骨钉也不是笨人,他马上道:“你这话不矛盾吗?既然明哥想带你一起死,他为什么还要用自杀来逼你下车。”</p>

梁可风无奈一笑:“人就是这样,真到了生死关头,就后悔了。”</p>

骨钉脸色很不自在,仿佛这不是他想听到的信息。</p>

“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你了。”</p>

梁可风没接他这个话,转而逼问:“丧明为什么会走上绝路,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p>

骨钉眼神里错愕浮了上来:“你什么意思?”</p>

梁可风:“我花了两天时间,委托人去查了你和你家人近期的情况。从成彪死亡到丧明去世那几天时间里,你母亲你老婆和你儿子突然失踪了。你儿子幼稚园有登记,当时你儿子没有请假,缺课联系不上,老师去你家造访,但你家空无一人……”</p>

骨钉眼神闪躲:“那几天他们回老家了。”</p>

梁可风:“你们是围村人,哪里来的老家?”</p>

骨钉马上换了个理由:“回我老婆娘家。”</p>

“你老婆带着你妈回娘家?”</p>

“不行吗?”</p>

梁可风:“可以。但你老婆是个孤儿,她哪来的娘家?”</p>

骨钉被逼的哑口,他缓了缓,才问:“你究竟想说什么?”</p>

梁可风是有些想法,但没完全理顺:“我了解的丧明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但他却做出了要拉我一起死的决定,这非常耐人寻味。”</p>

骨钉眼睛红了,他解释:“我不知道明哥是要拉着你一起死,我以为他要把你杀了。”</p>

梁可风:“他没把握能杀了我,而且就算他杀了我,也根本跑不掉,所以他只能拉着我一起死。”</p>

骨钉不解:“为什么?”</p>

梁可风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阿公误以为的孙女。</p>

她避开他的问题,反过来质问:“你是不是以为,丧明喜欢我,所以不肯杀我?”</p>

骨钉确实是这么认为的。</p>

他当初就不明白,直接杀了母夜叉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杀成彪。</p>

梁可风:“是谁?!”</p>

骨钉有点茫然:“什么?”</p>

“谁绑架了你家人?”</p>

骨钉不自在地咽了咽喉咙,他掏出一支香烟:“我能抽烟吗?”</p>

这房间空气不流通,味道已经够混杂了,梁可风摇头:“不能。”</p>

骨钉只能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努力让自己心境平稳,他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丧明是被他害死的。</p>

梁可风微微不耐烦得用枪顶着他:“我没有多少耐性。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拿你家人真话?如果一定要这样,我可以如你所愿。”</p>

骨钉:“阿军派人把我家人绑走了。”</p>

梁可风问:“阿军是谁?”</p>

骨钉:“洪门工会头头的心腹。”</p>

梁可风:“工会头头是郑复英吗?”</p>

骨钉摇头:“我不知道。”</p>

应该就是。</p>

郑复英是洪门工会的总秘书长,也只有他最有动机想让她死。</p>

梁可风:“他们逼你做了什么事?”</p>

骨钉:“跟明哥撒谎,让他以为他妹妹出事了,逼他去杀你。其实当时,他妹妹已经在去避难的船上,根本联系不上。”</p>

难怪丧明像疯了似的失去理智,原来他以为他妹妹出事了。</p>

骨钉:“那天我以为明哥是去杀你,我没想到,他是想跟你同归于尽。”</p>

梁可风:“所以,丧明是被你害死的!”</p>

骨钉带着哭腔解释:“我老婆孩子在别人手里,我以为撒谎只是他们想逼明哥杀你,结果明哥死了,我也很后悔,我以为是他杀你不成,你把他杀了,所以我倾尽所有,要杀你为明哥报仇。”</p>

梁可风轻声感叹:“30万,你也挺舍得。你是不是觉得杀了我,自己身上的罪孽就轻了。”</p>

骨钉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得透透的,他承认:“是,如果我能替明哥报仇,我起码不用那么内疚。而且……”</p>

“而且什么?”</p>

“那个阿军蛊惑我报仇。”</p>

“他怎么蛊惑你?”</p>

“他说,是你害死了明哥,如果是他,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你杀了。明哥死后,我开始负责私烟生意,能赚不少钱,如果花30万能给明哥报仇,那也值了。”</p>

梁可风微微摇头:“丧明死于绝望,你懂吗?”</p>

骨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真没想过明哥会死的。”</p>

“如果你想替秦启明报仇,也不是没有办法。”梁可风把算盘打到骨钉身上,“杀了真正该死的人。”</p>

骨钉:“阿军吗?”</p>

梁可风摇头:“杀一个喽啰有什么意思,要杀就杀他的头头。”</p>

骨钉满脸迷茫:“我不知道是谁。”</p>

梁可风:“他叫郑复英,绰号麻鹰,你现在只是个红棍,还见不到他。好好努力,往上爬,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p>

骨钉问:“你也要杀他?”</p>

梁可风不置可否:“你觉得呢?”</p>

骨钉对自己去找大人物复仇完全没有把握,他习惯了做副手,“我可以配合你。”</p>

在万安内部,多一份助力,梁可风乐意之至。</p>

但骨钉做过的错事,不能就这么抹去了,她说:“虽然你也是为了家人,你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但丧明是因为你的谎言而死的。任何错误,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懂吗?”</p>

骨钉点头表示他懂。</p>

“既然你懂,那你看着办吧。”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尖刀,递给骨钉。</p>

骨钉迟疑着接过刀,任何错误,都必须要付出代价……</p>

他一咬牙,一刀削了自己左手的尾指。</p>

他忍着巨痛,捏紧流血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却比之前轻松了。</p>

梁可风收起枪:“以后万一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先找我商量,而不是背叛我。”</p>

骨钉点头:“我不会再这么蠢了。”</p>

梁可风走到马骝办公桌旁,找出纸笔:“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打给我。如果电话找不到我的话,你可以去四方城寨北门卫找程咬金。”</p>

程咬金,是骨钉曾经的手下,他知道的。</p>

骨钉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梁可风。</p>

梁可风想起布凯辛在布网抓私烟,她本想提醒骨钉近期不要出现在四方街,认真想想,还是算了。</p>

像骨钉这种头目,在现场被抓的可能性很小,不是现场被抓,后续最多就是被警方请去喝咖啡协助调查。</p>

还是让万安损失一大批私烟,重挫一下三大社团的锐气比较重要。</p>

果然,第二天刚好有新货到港,一大批私烟运到榨油坊存储。</p>

布凯辛收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连同港口的船只一起端了。</p>

收网的时候,骨钉不在现场,所以没抓到他本人。</p>

但对于布凯辛来说,缴获那么大批量的私烟,而且堵死了他们通往四方城寨的通道,已经完全足够立大功。</p>

*</p>

梁大龙昨晚没睡好,吃了早饭和药,他回去补眠,差不多十点才起来。</p>

他在卧室没出门,电台在播放本港新闻,居家秘书童年拿了一大叠文件给他签字。</p>

何聪匆匆进来,手里拿了一份美国寄回来的文件:“龙爷,第一份化验报告出了。”</p>

是他和梁可风的亲缘鉴定报告。</p>

梁大龙顿了一下,心底紧张起来,他问:“你看了吗?”</p>

何聪:“还没拆,这是麻鹰派人送去检查的那份报告。”</p>

他把文件递给梁大龙。</p>

梁大龙捏着文件,有种在阎王殿拿着自己生死判令的错觉。</p>

他拆开大信封,还没抽出文件,又递回给何聪:“你帮我看。”</p>

作者有话要说</p>

梁可风:斩获两员大将!值得喝一杯!</p>

梁大龙:我睡不着,喝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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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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