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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子结巴起来，脸颊绯红:“因为……因为你长得很好看。” </p>

居博海弯着的嘴角僵住，上前按住对方的肩膀，“不早了，早就去准备考试吧，你也不想被保安赶出去吧。” </p>

不等他在说话，矮个子同伴上来拉住他，半强制地将人带走。 </p>

事情解决，经过这个插曲，伊驹对外国人的热情程度有了领会。 </p>

考试将近，四人分散考场，伊驹对试题还算得心应手，在上一周他苦练从同桌那薅来数学题。 </p>

说起来上可叶也来参加数学竞赛了，但是一下飞机人就自动消失，如果不是在餐厅看到她，伊驹都要以为自己记错了。 </p>

不知道为什么在除了教室的其他地方，上可叶都会假装不认识自己。 </p>

数学竞赛共有8个小时，除去中间的休息时间，基本上一整天都在做题。 </p>

考试结束后，伊驹对国外的开放程度有了进一步了解，回酒店的路上甚至有人冒出来求婚，手里抓着花坛里拔的郁金香，最终被保安无情带走。 </p>

为了躲避加好友、留有房间号的纸条以及贴脸告白，伊驹麻溜地缩回了酒店，叫了个送餐。 </p>

因为溜得早，只在chat上通知了秋生。 </p>

伊驹吃完饭，时间来到晚上19点，就在他准备出门逛逛特殊景点时，门被敲响了。 </p>

是居博海。 </p>

他那浅棕色的发丝尖还带着潮气，整个人透露出洗澡后的慵懒水汽，换了一身宽松的花边衬衫，银色项链贴在裸.露的锁骨上。 </p>

“一起去看海吗？这的荧光海滩很有名。” </p>

伊驹欣然答应，跟着对方前往海滩，没注意到手机消息闪个不停。 </p>

靠近海岸线，海风轻柔地吹拂起发丝，夕阳下海面波光粼粼，在有人经过的地方像水母似地一圈圈泛起幽蓝光。 </p>

有不少人还坐在海滩边，欣赏着落日。 </p>

“哦？好难得抓到你偷看我。” </p>

伊驹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被抓包的羞涩，盯着居博海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很新奇。” </p>

“今天的学长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p>

居博海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眼中笑意更甚。 </p>

“我有荣幸知道哪里不一样吗？” </p>

伊驹沉吟片刻，看着脚下泛着蓝光的海水，梦幻的色彩流动着、像缩小的宇宙，而他的每一步都能搅动宇宙。 </p>

伊驹想了想，回答:“好像更真实了。” </p>

“以前的所有人像电影里的人，而现在的学长是真实站在我旁边的，有自己情感、喜怒哀乐，虽然总是笑着，但有潮湿的、悲伤的内里。” </p>

脚踩在湿软的沙子上，呼吸海风咸湿的味道，夕阳中的星子坠入海底，在黑沉沉的海面发光。 </p>

“像……刚认识你一样。” </p>

居博海的笑容像海水退潮一样消失了，风模糊他的表情，浓重的、如海水一般的情绪决堤而出。 </p>

“很高兴认识你。” </p>

他的眼睛忽然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这样我会不想走的，如果再早一点，我是不是也能成为你人生中重要的人？” </p>

“嗯……” </p>

Alpha蔚蓝的眼睛里倒映着幽蓝的宇宙，“我不知道重要的程度，但我这辈子不会忘记你。” </p>

“我喜欢学长的悲伤。” </p>

浓重到可以压垮自己、毁掉自己的悲伤，像掀开玻璃罩，这份情感让伊驹感到震撼。 </p>

在休息室的浴室里换衣服时，伊驹听到了他和连树的对话。 </p>

胆小鬼。 </p>

原来学长是胆小鬼。 </p>

不像幼稚浮夸的动漫、不像肤浅直白的小说，伊驹认识到人是真实的生物。 </p>

在上高中前，伊驹一直接受的是家庭教师和哥哥的教导，像个出生在云端上、脚底板从没有踩过地面的天使。 </p>

他认识的人很少，而每个认识的人都是努力向上生长的藤蔓，没有阴影，没有残缺。 </p>

哥哥曾说，人是复杂的生物，而在之前，他眼中的人是二维的，现在却变成了三维。 </p>

除了标签，人的情绪可以做到如此复杂，不像积木每一块都有顺序、不像模型按照物件比例组成，人是液体般流动的。 </p>

真神奇啊人类。 </p>

短短一天内，伊驹思考了很多数学之外的事。 </p>

听见这句话的居博海心中涌起无名的郁气，放在以前他应该高兴，但现在他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p>

Alpha嘴里的喜欢，和他心里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p>

即使投下目光，也依旧是高悬在天上的月亮，手中捧着的倒影始终是倒影。 </p>

可是……就算只是倒影，也有了说不定哪一天他可以真正拥有月亮的错觉。 </p>

爱情令人盲目，从前他愤怒于母亲的出轨和妈妈自我的爱，憎恨爱情虚假的存在，可当有一天，自己成为被俘获的对象时，又变得惆怅可悲。 </p>

理智和感性切割着灵魂，即使不舍得，他也想抛下一切逃离沦为盲目的人。 </p>

这都是因为爱着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踏入世间情爱的人，所以他才能安心退场，成为抛下一切的人。 </p>

但现在，被这双藏宇宙的眼睛看着，他不甘心以后有个人聊会Alpha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情爱，用手段窃取他的全部目光。 </p>

泪水停不下来。 </p>

他的声音颤抖着:“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怎么办？” </p>

伊驹看着他，愣住了。 </p>

喜欢一个人的特质和喜欢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他才刚懂得人的复杂，爱情是会出现更远的未来的东西。 </p>

“我——” </p>

居博海赶在Alpha说话前捂住他的嘴，将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p>

居博海松开他，背过身去，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吓到你了吧，以后要小心别人像我一样恶作剧。” </p>

伊驹感受到来自他身上更加沉重的情感，如耳边的海浪声，拍打在耳边。 </p>

好一会儿，居博海才转过身，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眼睛还残余着红，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p>

他说:“你知道再见的含义吗？” </p>

伊驹:“是要告别的意思。” </p>

“是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p>

居博海没有解释问题的缘由，在温度下降、海风喧嚣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回到酒店，临别前居博海把捡到的海螺送给了他。 </p>

第二天，回程的飞机上没有居博海的身影。 </p>

伊驹才明白他的意思。 </p>

耳朵放在海螺壳上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像延绵不绝的悲伤。 </p>

第52章 </p>

数学竞赛结束后,伊驹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居博海，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易群彬，而是当做自己和居博海的秘密保密。 </p>

自打那天起伊驹就开始观察身边的人,从同桌、后座到‘主角’。 </p>

伊驹后自后觉地想起，他所在的是一个小说世界，每个人都是在纸面上用文字描述出来的三言两语。 </p>

但他看到的世界不是这样,人复杂而立体，像居博海那样无法用言语概括。 </p>

如果这个时候系统醒着就好了。 </p>

伊驹想，他有点分不清楚小说和现实了。 </p>

虽然很困扰，但伊驹还是照常参加篮球训练和话剧排练。 </p>

篮球赛决赛很快也到了，还是熟悉的阵容，伊驹、陆固良、郜志、阙云和舒维冠,至于左星楠，他是替补。 </p>

“为什么我是替补啊，我也想上场,阙云我们换。” </p>

郜志毫不留情地敲他的头:“你也好意思说话，你被隔壁学校举报到管理会,说你中途转学,不公平,老老实实做你的后勤吧。” </p>

说完转头看向不说话的阙云,扶额叹气,“……如果有情况你再上。” </p>

最近的几周阙云一直不在状态，甚至出现了走神被球砸的情况。 </p>

放以前这可能吗？不知道的以为被鬼附身了。 </p>

至于症结——他眼神犀利地看向热身完的Alpha。 </p>

伊驹感受到烧人的视线,转头看到郜志朝自己招手,等人过去了,郜志才语重心长地说:“小马啊……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p>

郜志说完，暗示性地瞥了眼阙云。 </p>

伊驹摸了摸头,“好像……没有？” </p>

“有是吧？”郜志一把扯过阙云，完美地将没有说成有，“你也看出来阙云最近不高兴是吧，你看他的嘴角下降了3度。” </p>

伊驹闻言，支着下巴凑近观察浑身僵硬的阙云脸上的表情，“是诶！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p>

不像居博海，阙云身上的情绪淡淡的，不易被察觉。 </p>

“是因为比赛的原因吗……” </p>

伊驹上前拍了拍阙云的头，像安抚小狗那样，“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等结束了，一起去吃大餐吧。” </p>

“……” </p>

阙云目光飘忽，耳朵泛红，小声地说:“只有我们吗？” </p>

“对。” </p>

伊驹有些奇怪他的问题，下一刻左星楠扑上来，发梢卷翘，“好耶，让我上吧，我可以更快结束比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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