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万金这才想起来，自己老婆的预产期就这几天，他不能离开其左右的。 提着一串鱼便拼了命地往家的方向跑，路上有人跟他打气招呼，他都来不及回应。 </p>
刚入家门，苗小兰的叫声小得很多，他准备进去看看情况，却被接生婆子，当地的赤脚医生朱永慧拦了下来。 </p>
“这都是女人家的事，男人不能进产房。” </p>
余万金不懂这个规矩，只好傻傻地守在门口外面。 </p>
“使劲，用力，再坚持一下。” </p>
余万金听到朱医生的鼓励，心里还是紧紧的放心不下，仿佛不是小兰生孩子，而是自己，可自己也是无论如何替她使不上劲的。 </p>
“哇，呜呜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如报晓的雄鸡响彻在小院的上空。 </p>
余万金的紧张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p>
“余老板，恭喜你，你家夫人给你生个带把的，赶紧准备糖水去，我也快累死了。” </p>
朱永慧走出了里屋，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满面生辉且兴奋无比，一屁股瘫坐在堂屋的床铺上。 </p>
“赶紧去灶屋烧去吧，别在这磨叽了。” </p>
见余万金高兴得手脚都不知道往何处放，朱永慧再次催促他。 </p>
余万金是个心细的人，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把糖、姜、点心和鸡蛋都买齐了，连染鸡蛋的红颜色也准备好了。 </p>
他来到灶房，将两个锅灶都生起火，一个煮糖水姜汤，另一个煮鸡蛋。 </p>
十多分钟后，糖水姜汤里他还打了鸡蛋花，放在一旁凉着，他开始将十个鸡蛋捞出来，涂抹上红颜色，鸡蛋也变成了“红鸡蛋”。 </p>
余万金将一大碗红糖姜水鸡蛋花茶端到妻子的床头，发现小兰已昏沉沉地睡去。 </p>
“余老板，也别太心急了，让夫人休息一会儿吧，糖水要趁热喝的好，两、三分钟再叫她，我是不能等了，我这一天要接生好几个呢，我现在就得走。” </p>
朱永慧提醒余万金。 </p>
“谢谢您，您辛苦了，这十个红鸡蛋你带走，还有这接生的费用，给你十块大洋够么？” </p>
“够，够，用不了这么多，一半就可以了，要是穷人家，我连钱都不好意思收的。红鸡蛋我可是全要的，这个我就不推辞了。” </p>
“这十块大洋您也必须要的，十全十美么，就别跟我客气了。”两人相互推辞了几番，朱永慧还是笑眯眯地回家了。 </p>
余万金转回里屋的时候，姜糖水已经不那么烫了，苗小兰也睁开了疲倦的眼睛。 </p>
“先别动，我用汤勺喂你吧，等你喝几口下肚后，再看看咱们的儿子吧。” </p>
余万金将苗小兰从后背轻轻扶起来，用厚厚的棉被垫在后面，半仰着给她吃起糖水来。 </p>
身边的婴儿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紧握着双手，哇哇大哭起来。 </p>
“这以后呀，我们就不是两个人了，身边又多了个耳朵，不会再叫咱们安生了。” </p>
余万金幸福地埋怨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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