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p>
还未到内桥,曹文炳、方炳二人隔着车厢都闻到了吃食的香味儿,伸长了脖子追着香味不停地嗅,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p>
宋之墨肚子更是‘咕咕’叫不停。</p>
曹文炳、方炳还好,吃了肉饼垫吧了肚子,他到现在啥油水没有,空落落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p>
嗅着诱人的香味,方炳忍不住捞开车窗帘子,外头人头攒动,放眼望去沿着河边搭起的早食摊子一家挨着一家,一直排到了内桥头,家家坐满了人,看穿衣打扮,三教九流啥样的人都有。</p>
“李二,要到了不?”</p>
宋之墨饿得实在受不了,掀开车帘朝驾车的李二问道。</p>
“快到了,已经可以看到桥头了。”李二一边驾着车,一边伸长了脖子四下里打量。</p>
要说这王府营大街到内桥可是真热闹,除却靠河一侧的那些个吃食摊子,街对面一溜的全是卖各种猪羊狗肉、河鲜、山珍、青菜、卤货的小商贩。</p>
这些人除却些许屠户,多是南京城郊的农民,他们天还未亮就在城门口等着,五更城门一开就进了城,早早抢了好位置,盘算着把菜、山珍、河鲜等物卖出,换些个铜板改善改善家中的伙食。</p>
“吁......”</p>
终于,李二把马车靠在了内桥头一处稍微人少的地方。</p>
宋之墨、曹文炳、方炳三人挨个钻出了马车。</p>
此处距盼儿家的摊子不过十数步,宋之墨揉了揉饿扁的肚皮,吞咽着口水快步走向了盼儿家的吃食摊子。</p>
还没走近,宋之墨已经看到了盼儿跟她父母忙碌的身影,摊子后头摆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里头还有个与宋之墨、曹文炳、方炳三人年岁相仿的少年,这会儿也是忙前忙后的。</p>
乍眼看他的样貌,与盼儿父亲神似。</p>
原本宋之墨还有些担心这一家子因为上月的事会受些影响,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p>
底层的小老百姓,别的不好说,但为了生存展现出来的那种坚韧不拔的劲头,却是值得人佩服的。</p>
走到摊子前,宋之墨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脸上很自然地浮起笑容,朝低着头捣鼓着手里漏勺,专心煮汤的盼儿父亲笑眯眯地喊道:“赵叔,我买几碗鸭血肠汤。”</p>
盼儿半月前在什锦巷抱打不平,被抓去中城兵马司,宋之墨就通过刘大有弄清了盼儿一家的情况。</p>
盼儿姓赵,其父赵有为,其母赵李氏唤作李秀梅,底下还有个弟弟赵小武。</p>
一家子原本是滁州的农民,嘉靖二十年滁州遭了水灾,跟着乡亲拖家带口逃难来的南京城。</p>
当时的应天府府尹为了南都稳定,与南户部商议以后干脆将逃难来的农民就近安置,盼儿一家给安排在牛首山附近。</p>
后来赵有为拜了个师父,学了一手烹煮鸭血肠汤的好手艺,几年下来,靠着眼前这个早食摊子,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p>
前年还在什锦巷花了近五十两银子,典了靠里一栋常年无人居住,上下两层,共四间的楼,后头还有个不小的院儿,规整以后,取了一小方地,又花了几两银子盖了一厅二房,一家子住着倒也宽敞。</p>
“诶!等......”</p>
听到又有客人来,盼儿的父亲抬起头,准备让来客稍等一会儿,待看清了宋之墨的样貌,瞳孔猛地张开,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来。</p>
“哎呀,是小舍儿啊!快快快......” 见到是宋之墨,赵有为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些油腻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热情地迎向了宋之墨一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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