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前几日她就告诉过素心，宫宴这天，她要在外等上一会儿，见一见伯恩侯一家，这些事她没瞒着素心。</p>
前世小桃早早生病去了，她毒发垂危时，身边只有素心一人，那会儿整个太医院都在皇上的太和宫外待命，根本顾不及她，素心急疯了，顾不上规矩，说是要去殿前求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把太医找来。</p>
思及往事，温柠神色闪了闪。</p>
旁边，素心因为她一声嗯，惊呼出了声：“姑、姑娘！”</p>
她满脸震惊，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刚刚......这、这是同奴婢说话了吗？”</p>
温柠杏眼弯了下，唤了声：“素心姑姑。”</p>
她之前同素心小桃交流并不觉得不便，两人一点就通，又皆懂她的心思，不过方才在殿内遇上陆焕，让她久违地生出一点不便的感觉来。</p>
她只同皇上和太子开口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也该慢慢恢复了。</p>
至于要如何恢复，温柠也想好了，就从最亲近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慢慢来吧。</p>
素心喜不自胜，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来，若不是死死克制住，早就喜极而泣了：“姑娘愿意同奴婢说话了......”</p>
温柠见状，眼眶也跟着红了，忍不住轻轻抱住素心，又小声叫了句：“姑姑。”</p>
素心哽咽了一声：“奴婢在呢。”</p>
*</p>
小楼里四处透风，碳炉的用处不大。</p>
温柠裹紧身上的大氅，捧着手炉站在小楼第二层的窗边，这里正好能瞧见重华宫殿外的情形。</p>
重华宫前挂满了宫灯，将殿外的路照得分明透亮，不过此刻还没有散席，殿外无人，偶尔有一两个宫人经过，步子放得很轻，几乎听不见声响。</p>
温柠耐心地等着，依惯例宫宴不会持续太久，毕竟朝臣出了宫还要赶回家团聚。</p>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传来了声响，声音由远及近，逐渐密集起来。</p>
宫宴散了。</p>
温柠唇角翘起，一错不错地看向窗外。</p>
朝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结伴在说些恭贺新年的话，人群中，温柠一眼就看到了楚照衡。</p>
大哥正在跟人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仰头笑了起来，少年清俊的模样甚是潇洒，温柠看得出神，她有太久没见过大哥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了。</p>
楚照衡是习武之人，对视线格外敏锐，倏然回头，却只看见一栋黑漆漆的小楼，他略蹙了蹙眉，刚才分明就是有人站在那处看他。</p>
窗框后，温柠抚了抚心口，方才差点就被大哥捉住了，好险。</p>
可惜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p>
她等了会儿才又挪动了半步，小心翼翼地朝外望去，楚照衡已经走了，温柠还没来得及失落，就看见了侯爷和侯夫人，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视线跟着转了半晌，一直到看不见侯爷夫妇的背影才收回。</p>
又过了片刻，重华宫外重新归于宁静。</p>
素心道：“姑娘，现在回去？”</p>
温柠应了声，恋恋不舍地从窗口走开，重生回来，她终于见到了侯爷夫妇还有大哥，只可惜这一世她没能出宫去侯府。</p>
温柠既难受又有些高兴，心里怅然若失一般说不上是什么感觉。</p>
她方才有一瞬</p>
间，甚至想不顾一切地跑下去跟大哥回家。</p>
一路上，温柠都在走神。</p>
直到进了思鸿阁，她才被扑面而来的暖意骤然拉回了思绪。</p>
门口迎她的宫女悄声提醒道：“郡主，太子殿下在里面，等了有一会儿了。”</p>
温柠一愣，陆景阳怎么会来？</p>
她满腹疑惑，难不成是自己刚才在小楼偷偷看侯爷一家的行为被发现了？</p>
不，怎么可能呢？</p>
她重生之后从没有主动接触过侯爷一家，陆景阳只多知道她刚才在小楼罢了。</p>
温柠朝宫女点了下头，表示自己之后了，然后将大氅递过去，进门的片刻便想好了说词。</p>
殿内，陆景阳靠在太师椅上，正闲闲地翻着一本书，听见响动后，凤眼抬了抬，手中的书页随意一合，丢回了桌案上。</p>
明明是闲适慵懒的动作，可温柠莫名察觉出一丝冷寂。</p>
她眨了眨眼，不是错觉。</p>
“太子哥哥！”</p>
温柠迅速扬起了个笑脸，小跑着扑了过去：“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p>
陆景阳接住人：“一身寒气，方才去了哪儿？”</p>
温柠实话实说：“在重华宫外的一座小楼里待了会儿。”</p>
她没指望能瞒过陆景阳，堂堂太子殿下若是连这点儿事都查不出来，就不是太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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