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不稳,心绪不宁。</p>
第10章 </p>
温柠哭得静谧无声,一动不动。</p>
有人在美人榻旁坐下也没察觉,直到被人半抱起来,才在惊惶中张开眼。</p>
圈着她的人身上温热滚烫,温柠像是骤然跌进了一方温泉,暖意从四面八方腾起,涌向心口,烫的她忍不住打了个颤。</p>
温柠抽噎了一下,她泪眼婆娑,看不清是谁,但闻的到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檀香味。</p>
是东宫的檀香,陆景阳怎么来了?</p>
温柠不太清醒,脑子转了几番,才浑浑噩噩地想起自己似乎两天没去太子书阁了,剩下的那个小玩偶也没有送出去。</p>
原本计划里,陆景阳想起来找她时,她应该已经跟着伯恩侯出宫了才对,太子殿下扑了个空,才会时不时惦记一番,可现在她没能走成。</p>
温柠抿了抿唇,心里一阵酸涩,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一眨眼就铺满了整张脸。</p>
她情难自已,越想越难过,根本控制不住。</p>
陆景阳被她这个哭法吓到了,低声哄了片刻,不见效果,长眉慢慢蹙了起来,伸手扶过温柠的下巴,将她藏起来的脸扳正,便看见了一张满是水汽的面孔。</p>
不知道哭了多久,整张脸都透着一股淡粉色,眼皮微微肿着,像是颗熟透的桃子,下一刻就要破开流出汁水来。</p>
陆景阳让人将帕子用温水浸湿,挤干后才给温柠擦脸,对方娇气怕疼的样子他还记得。</p>
等擦干净,才问:“伤心成这样,是因为何事?”</p>
温柠缓了一阵,心口止不住的难过奇异般地被安抚了下来,渐渐忍住了眼泪,但仍旧不想说话。</p>
她像是话本里被妖精抽了魂魄的人,半点提不起精神,默默耷拉着眼帘。</p>
陆景阳等了会儿,不见她说话,也没继续问,只换了个姿势,让她窝得更舒服点。</p>
温柠骤然放松下来,整个人疲累不堪,再加上陆景阳身上实在温热暖和,她只撑了不到半刻钟,就闭上眼睡着了。</p>
太医什么时候到的,温柠根本不知道。</p>
也不知自己被诊了个心颠之症。</p>
“温姑娘骤失双亲,又离了北疆,虽说看着是在好转,但难保不会记起当日之事,这心颠之症只能温养,不可急躁,假以时日,便能痊愈。”</p>
曹墨不知温柠的心思,便将她伤心的原因归于双亲骤然离世,开了个温补的方子交给素心,又细致叮嘱了一番,这才告退。</p>
陆景阳等温柠被安置妥当后,将素心和小桃叫了过来。</p>
这两人是温柠从北疆带过来的,自然更亲近。</p>
陆景阳扫了眼跪在下首的两人,刚才哄人的耐心一扫而空,面色严肃带着冷意,问道:“这两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重复一遍。”</p>
温柠情绪变化的如此突然,不可能无缘无故,事出反常必有妖。</p>
素心和</p>
小桃俱是一抖,头也不敢抬,半伏在地上仔仔细细交代了个遍,连几时入睡都说了。</p>
陆景阳听到温柠从昨天就开始收拾东西时,半眯了下眼,这是想要回北疆?</p>
他沉吟片刻,问道:“茵茵昨日心情如何?”</p>
素心垂着头答道:“姑娘昨日瞧着并无伤心难受之意,殿下,奴婢斗胆猜测,许是因为那件雀金裘。”</p>
她眼睛盯着地面,半点不敢抬,生怕太子殿下看出什么,伯恩侯的事,姑娘只嘱托了她一人,小桃并不知道,但太子殿下再问下去,她会露馅。</p>
没听到太子声音,素心咬了咬牙,继续道:“姑娘之前有只孔雀翎做的扇子,是生辰的时候将军送的。”</p>
她没撒谎,这件事是真的,她知道姑娘心绪大变并非是因为睹物思人,如此说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到此为止。</p>
姑娘让她打听伯恩侯进宫一事时,特意交代过,不要声张。</p>
素心虽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是她服侍姑娘多年,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不需要姑娘叮嘱清楚,她也揣摩得到。</p>
小桃在一旁闻言,赶紧补充了句:“后来因为冬日炉火,不小心弄坏了。”</p>
片刻,太子殿下离开。</p>
素心一时没能起来,里衣被冷汗打湿了一片。</p>
小桃赶紧扶了一把,也是冷汗连连。</p>
温柠睡得昏沉,因为心绪大起大落,身上软绵绵的,几近脱力。</p>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了。</p>
思鸿阁外寒风飒飒,吹得窗棂簌簌作响。</p>
寝殿内点了好几个暖炉,桌上的紫金香炉做成了麒麟瑞兽的模样,吐着一缕安神的香,床榻四角的香包里,也塞满了抚慰心神的草药,和暖宁静。</p>
温柠才眨了下眼,便被人轻轻扶了起来,喂了一点温水。</p>
素心道:“姑娘再睡会儿,还未及天明呢。”</p>
温柠点了点头,眼睛闭上,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这一次一直到天光大亮,才又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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