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莫大的压力，徒弟小心翼翼地将药箱递过去。</p>
马蹄瞬间朝前拔足狂奔。</p>
张甫春平时去远点的地方看诊也是被人客客气气地请进马车，哪里会像今日一样与人共骑一匹高头大马。</p>
他坐在后面颠簸如无根野草，不停地惊呼：“哎呦喂，慢点儿……”</p>
进到使君府，张甫春以为是之前看诊的女郎出了什么状况。</p>
结果下人推开房门，在血腥气和药味交缠的房间中，一个青年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胸口裹着的白布染血。</p>
张甫春定睛一看，对方竟然是魏蛟。</p>
他暗想，这尊杀神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p>
云娘让开位置，请他上前。</p>
张甫春暂且压下心中震惊，为其处理伤口。布料和伤口黏在了一处，他只得先用剪刀剪开，再小心翼翼地揭下来，后再给创面敷药包扎。</p>
胸前肉绽皮开的伤口看着吓人，但并不算致命伤，见到右臂创口微微发黑的箭伤时，张甫春敛着眉头道：“这要是再晚治疗一个时辰，君侯怕是危矣。”</p>
上面浸淬了一种能麻痹人意志并能伤人性命的西域毒药，但因为价格过于昂贵，市面上并不多见。</p>
云娘面色焦急：“君侯多久才能醒？”</p>
张甫春：“难说，短则两三日就能醒，长则或许半个月都得卧病在床修养，后面主要是切记伤口感染和热病。”</p>
云娘让下人跟着去拿药。</p>
——</p>
战场，厮杀，尸横遍野，热血喷洒在少年尚显稚嫩的面上，但他的神情看待周围一切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平常。</p>
回营的路上，周边的兵士时不时看顾马上的少年一眼，一边窃窃私语。</p>
“他又立功了，你说主公这次会不会封赏他。”</p>
另一人嗤笑道：“光会打仗有什么用，不如三公子和四公子得主公器重。”</p>
“再怎么样他也是主公的儿子。”</p>
“儿子？我可听说了，他其实是主公的妾室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生的，几岁才被带进府里，要不然啊——”</p>
话还未说完，男人捂着面上的血痕痛呼。</p>
少年收回马鞭，阴鸷的眼眸藏匿在凌乱的碎发间。他连像样的战甲都不曾有，里面裹着一身单薄的军服，浑身斑驳陆离地遍是血痕，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从战场溅上的，显得有些可怖。</p>
余下兵士见此纷纷讨饶，“属下们知错，请将军饶恕。”</p>
他们好不容易从战场活着回来，往往经历过濒死的瞬间的人会更畏惧死亡，但他们也迫切需要找点乐子来排解劫后余生的快意和空虚。</p>
等他们战战兢兢抬头时，少年早已离开。</p>
魏蛟面上泛着漫不经心的冷意，催马行在过道中央，一路上接收了不少人的注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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