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都是这样的。</p>
她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哥。</p>
宋晋目光落在?眼前?纷纷飘落的雪上，好像压根不在?意旁的其他?任何事情。</p>
宋婉轻轻嗤了一声。</p>
往常，宋晋该是会?警告地看她一眼，这时?，宋晋却依然没什么反应，依然安静地看着雪落。</p>
这倒是让宋婉有些意外，不由又隔着大雪看向了对面，同时?压低声音对身旁自己这个永远面不改色的大哥幽幽道：“哥哥，都说郡主这些日子与殿下不睦，你怎么看？”</p>
宋晋这时?才轻轻看了宋婉一眼，目光不是人前?的温和，而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冷。</p>
宋婉一个激灵。阴沉沉的大雪中，两?人所处的阴暗处，本不该再多话，可宋婉实在?忍不住，愈发压低的声音：</p>
“哥哥，我当真羡慕太子。可以从郡主那么小的时?候就宠着她，郡主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她。”</p>
说到这里宋婉一顿，耳边是簌簌的雪落声，远处灯火中，太子府的人已经躬身要告辞。</p>
这次，宋晋抬眸隔着大雪看过去。</p>
他?身边愈发靠近的宋婉也跟着看过去，幽幽道：“十几年的感情，十几年时?间形成的信任和熟稔——”</p>
彷佛鬼魅的声音，轻，却字字诛心。</p>
“哥哥，你，是不是也会?怕呀？”</p>
话落，宋婉立即缩了缩脖子。</p>
宋晋没有动，甚至目光看向的方向都没有动。</p>
可宋婉就是敏感意识到身边这个人周身都骤然一寒。</p>
她悄悄抬头，这才看清雪已经落满了宋晋玄色披风遮盖的肩头和兜帽。这时?，他?抬手拂落肩头落雪，顺手扯下了兜帽，伸手拿过一旁时?安手中的大伞，根本没有理会?宋婉，径直走向了对面的人。</p>
宋婉笼着暖袖，偷偷吐了吐舌头，忙跟上前?去。</p>
果然郡主一看到他?们，就先看向了她。</p>
宋婉软软一笑。</p>
月下道：“婉婉放心，没事的。”</p>
宋婉望着月下，充满信任地软软一点头。</p>
月下目光这才往一旁宋晋看去，与对方的目光一触即分，她静静道：“天寒夜深，宋大人快些送婉婉回?去吧。”</p>
宋婉看到，大哥握着伞柄的手一紧。</p>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大哥如常的声音：“好。”顿了顿，安静的声音：“郡主——”</p>
这次是郡主同样安静的声音：“有太子殿下在?，没有什么不能了的事。”</p>
宋婉立即看了月下一眼，可果然，即使这样近的距离，当郡主不想?的时?候，她的郡主姐姐也已不是旁人可以轻易探看的。</p>
雪夜安静，只?有落雪的簌簌。</p>
明明对身旁另一个人此时?蛛丝马迹的反应好奇得要死，可宋婉已经低了眼睛，微微屏息，一点都不敢再惹宋晋了。</p>
直觉告诉她，一点都不能了。</p>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大哥的声音：“如此，臣告退。”</p>
话落，一礼，身旁的人已经转身。宋婉行礼告辞后，前?方的大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宋婉忙跟上。</p>
路上已经有了一层积雪，踩上去有轻微的响声，好一场大雪。</p>
宋婉带着丫头，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前?头的人，接下来的路，她就只?敢闷头跟着。之前?挑衅的胆子，此时?是一丝一毫都没有了。</p>
就这样一直到了翠竹轩，宋晋果然就像郡主说的，一直把她送到了正房前?才停了脚步。</p>
宋婉进了廊下，一旁云霏和雨落动作异常轻地收伞，好像唯恐发出一点声音。</p>
廊下的灯在?风中轻轻晃动，宋婉悄悄看了大哥一眼。</p>
宋晋依然立在?风雪中，这时?不过抬头一句：“早些歇吧。”</p>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p>
宋婉喊住了他?：“哥哥！”</p>
宋晋停身，没有任何情绪的脸看向她。</p>
宋婉再次狠狠一瑟缩，还是鼓起?勇气道：“哥哥，如果——，你会?怎么办？”</p>
这次她不是惹他?，她是真的想?知道。</p>
大雪纷纷。</p>
宋晋于大雪中抬眸，一字一句道：“如-果，如-果什么？”</p>
宋婉默默咽了口唾沫。</p>
宋晋清冷的声音道：“天不早了，歇息吧。”</p>
说完人已经转身，很快就消失在?夜雪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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