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奕难得收敛了那地痞流氓的模样，低声回答：“属下饮酒怠惰，有违军纪。”</p>
“军纪？”卫听澜却反问道，“且不说我并未给诸位立过规矩，眼下既不在军营，也并非战时，你违的哪门子军纪？你饮酒也没误了正事，如何算是怠惰？”</p>
这话问得叫人不知怎么接才好，众人都当他是故意冷嘲热讽，皆敛息屏气不敢说话。</p>
卫听澜姿态疏懒地坐在那儿，分明还是十五岁的少年模样，却不知为何，周身透出些久经沙场的人才有的肃杀气来。</p>
卫小郎君之前是这个样子的吗？</p>
众人心中升起几分不确定来。</p>
这凌厉的气势……莫非就是所谓的将门出虎子，与生俱来的？</p>
侯跃是个脑子不会转弯的，顺着卫听澜的话一想，竟觉得好有道理。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说话，忍不住好奇道：“既如此，小郎君为何还下令要老焦领罚啊？”</p>
四面八方的目光顿时要把侯跃射成筛子。</p>
兄弟！求你别问得这么天真无邪啊！</p>
卫听澜冷笑了一声：“因为他没脑子。”</p>
他抬起眼，直直地盯着焦奕：“我大哥选中了你们，是信任你们，这信任却也断送了你们征战沙场的可能。你们若是心中有怨，觉得跟了我委屈，我现在就给你们自行选择的权利。想走的便走，无需扭捏作态。”</p>
这话说得就有些诛心了。于思训为难地看了眼焦奕，想要开口缓和一二，卫听澜却抬手止住了他。</p>
“若是不想走。”他的视线从焦奕身上移开，带着几分寒意掠过众人，“那就摆正自己的位置，别忘记自己是因何而来。澧京不是朔西，龙潭虎穴里谋生，容不得半点差池。</p>
“我父兄在前线浴血杀敌，我在澧京，不是为了做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要替他们防住从背后来的暗箭。诸位若愿意留下，此后你我便同为朔西的盾。一旦背上了这使命，你们的命便不止是你们自己的。</p>
“朔西突骑在瓦丹畜牲面前是锐不可挡的刀，玄晖营更是我大哥的心血。我只有一个要求——做什么事之前先想一想，诸位所行之事，究竟对不对得起我大哥多年来投注的心血，配不配得上玄晖营的盔甲。”</p>
焦奕被侯跃扶着，神情现出几分怔忡。</p>
“要说的就这么多。”卫听澜说完，便起了身，“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p>
焦奕看着他往外走去，下意识动了动，涩声道：“卫小郎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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