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谁也不服谁地互相对视几眼，呼啦啦冲着卫听澜一拥而上，争着给他诊脉去了。</p>
沈阔失笑摇头，刚要转身离去，目光却忽然被搁在药箱上的一枚箭矢吸引了。方才太医们围着讨论的，似乎就是这枚箭矢。</p>
方未艾看他驻足凝视，疑惑道：“沈统领可是认得此箭？”</p>
“噢，不认得。”沈阔抽回目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箭的样式有些稀奇罢了。”</p>
方未艾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没再多问。</p>
入京那日，难得是晴天。雪落了几日，满城砖瓦尽白，城内却不显萧瑟，反而热闹得惊人。</p>
离除夕还有小半月，沿街店铺就已参差地挂起了灯笼，街市上到处都是推车提篮的商贩，空气里充斥着肉食果品的香气，孩童追着卖竹马小鼓各色玩具的小贩跑。</p>
卫听澜牵着祝予怀借他的马，站在澧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出神。</p>
这般热闹，比朔西的年市要热闹得多了，可他身在其中，却感受不到烟火气，只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荒诞感。好像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p>
方未艾及祝府护卫刚进城，便辞别他们往祝府而去，沈阔把卫听澜送到府门前，也带人回宫复命去了。</p>
高邈麾下的士兵驻扎在京畿，预备年后启程返回朔西，因而和卫听澜一同进京的，只有他兄长从玄晖营调出来的十余人，加一个毒素未清的高邈。</p>
卫听澜站着不动，于思训等人在后头也就不好擅动，踟蹰着不知该不该搬卸行李进府。</p>
高邈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催他道：“你杵风口做什么？都到门口了，进去啊。”</p>
卫听澜本能地不大想进去。</p>
这宅子是多年前他老爹立了功，先帝赏下的，多年来只有些守府的老人长住着。</p>
以往每年年底，他大哥卫临风代朔西都护府回京述职恭贺时，会在这里住上几日。今年朔西局势紧张，卫临风脱不开身，便派了高邈来，顺带把卫听澜也送了来。但是年后，高邈是要走的。</p>
卫听澜在朔西出生长大，对这府邸并无感情。眼下望着这冰冷的门楣，空荡荡的院落，就像个深渊巨口要把他吞下去。门外热热闹闹，关了门就寂寥无声，这就是澧京。</p>
卫听澜鬼使神差地忆起祝予怀那间绿竹成荫的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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