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韬帧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说。 </p>
众人见百劝无望，只得各自带上些财物悉数退去。 </p>
李重意踏进这沧浪苑时，殿中除了梁韬帧静神打坐之外，果真再空无一人。 </p>
他径直走到梁韬帧面前定下，眼前人缓缓睁开眼，目光空洞，笑容虚浮。 </p>
“督公大人，别来无恙。” </p>
李重意一柄利刃直指向他，“速命宫内叛军尽数撤退，否则本督现在就杀了你！” </p>
梁韬帧抬头与李重意对视，苦笑了笑，摊开双臂道：“督公大人瞧我如今这幅模样，可还能调动一兵一卒？” </p>
李重意眉头微拧，心下有丝疑惑。 </p>
他此番围魏救赵，打算釜底抽薪，原是想过会遇到宁王的激烈抵抗。 </p>
却没想过，他进宁王府竟像踏入无人之境，偌大的皇家府邸，几乎无兵险可守。 </p>
他怀疑其中有诈，反倒不敢轻举妄动，剑尖缓缓逼近，直抵梁韬帧鼻尖半寸。 </p>
“本督没有那么多耐心。” </p>
梁韬帧无所畏惧，撑着地站起身，与李重意平视对峙，姿态雍容得好像这中间的寒剑并不存在。 </p>
“听闻督公大人眼线遍地，不知可知晓过本王的处境？或许只要督公稍稍留心，便能知道此番谋反，绝非我的本意。” </p>
李重意不语，眼神冷如寒冰。 </p>
梁韬帧伸指将鼻尖的剑稍稍移开，豁达的笑了笑，打算转身。 </p>
李重意警觉的以剑拦下，梁韬帧笑着道：“督公大人，此刻你为主，我为囚徒，我性命都握在你手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p>
他笑容坦然，纯粹中甚至还有些干净，李重意与他一贯的交道中很少看到他现在这模样，果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p>
梁韬帧见李重意不再偏拦他，便负手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示意李重意也过来落座，李重意纹丝不动，双眼依旧警惕。 </p>
“本王自出生开始，所有一切皆不由自己做主，身边所有谋士明面上尽心辅佐，实际却都指着本王为他们周全荣华富贵。 </p>
一朝本王功臣，他们固然是肱股之臣，世袭罔替，可本王如今已然落败，你看看这身边还剩下何人？” </p>
李重意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同情怜悯。 </p>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p>
人心所向从来都做不得假，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p>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为何会走到这步田地？” </p>
他记得曾经的宁王也是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举手投足皆为万众瞩目，而彼时的自己，只是东宫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虽不至于像在后宫里动辄被人打骂欺辱，也活得小心翼翼。 </p>
如今云泥颠倒，尊卑交替，既是命运使然，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p>
梁韬帧苦笑，连连点头：“你说得没错，我这辈子有两处错，一是没能在先皇动了易储之念时牢牢抓住机会，若我登上九五之尊，总好过这个只会臣服在女人裙摆之下的昏君！你看着吧，大晟祖宗的基业江山，即将终结在天启这一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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