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媚卿坐蓐期未满，身体还在排恶露，天启帝自然不能留宿。 他见贵妃的神色似乎并未受金修容和绯璃二人过多影响，叮嘱了几句，便回了勤政殿。 </p>
林婧婉依旧被吩咐留下来值夜，不过身边的医女换成了胡佑仪。 </p>
一夜平淡。 </p>
晨起，杨媚卿已经能斜靠在床榻上进些小米鸡肉粥了。 </p>
她抬眼看了看立在一旁的林婧婉，眼眸之下蕴藏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p>
“这几日听说都是你衣不解带照料我和小公主，辛苦你了。” </p>
林婧婉自昨日金修容与绯璃事情相继爆发之后，便没有离开过凤栖殿内室。 </p>
她原本见贵妃突然之间病情大幅好转，想着也不必如先前那般寸步不离的守着，刚想出殿去厢房小解，却被内室的两名大宫女警惕的围了上来。 </p>
虽说两人口中语气都很是客气，说不过是担心她迷了路想跟去照拂，但她却在两人眼里看出警惕与防备。 </p>
她这才完全意识到先前从头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她知道得太多了，贵妃也许留不得她了。 </p>
“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娘娘不必挂怀。” </p>
林婧婉回答的恭顺客气，语气中维持着十足的疏离，好似两人只是寻常的医患关系，不过一场萍水相逢而已。 </p>
杨媚卿将喝了大半的空碗递给一旁的大宫女冷翠，漱口净手之后，又望着林婧婉笑着道： </p>
“话虽如此，可你毕竟立了大功，我心中也是感激得很，你且说说看，可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 </p>
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又抱过一旁的铜炉在手心摩挲，身子虽依旧虚弱，仪态却明媚华贵，如凌云九霄。 </p>
但那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她实在是看不真切贵妃的心中所想。 </p>
她试探着道：“多谢娘娘垂爱，小女暂无所求。” </p>
她故意做出一副不愿就此成为贵妃亲信的姿态，原以为贵妃就此会发难。 </p>
谁知她只是笑了笑，话题便转到了小公主身上。 </p>
“听说公主夜里整宿哭闹不止，喂一点奶水就要吐出来，始终不见好转，不知林小姐可有良策？” </p>
公主一出世便被奶娘抱去喂养，很少送到她床头来。 </p>
林婧婉在凤栖殿三天，还是头一次听贵妃主动提起小公主。 </p>
她抬眸看了贵妃一眼，淡淡道：“回禀娘娘，娘娘生产当日，皇上问及小公主时，小女曾答，若是精心养护到平安过周岁，便没有大碍。但这几日小女想尽各种法子，小公主依旧不能自主进食，且脉象一日胜似一日微弱，只怕是难以支撑。” </p>
贵妃只淡淡的“哦”了一声，神色未有分毫异动，好似在听取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p>
不，人都有恻隐之心，即便那孩子不是贵妃亲生，在听说那般弱小的生命即凋零时，怕都会至少叹一声惋惜吧！ </p>
“还请林小姐明白告诉本宫，小公主还能活多少时日？” </p>
林婧婉回复得也十分平静：“不敢欺瞒娘娘，小公主只怕就是这几日的光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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