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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睢阳道85

当初杜清昼用五十车粮食与两百匹战马,与张巡交换了一样东西。</p>

那是一个承诺。</p>

守住睢阳城直至最后一刻的承诺——这也是杜清昼对祝静思的承诺。</p>

张巡并不记得自己承诺了什么,只因为这承诺已融入了他骨血魂魄。睢阳的交易,并不是一个黑暗的约定。</p>

凤凰从苍穹俯冲而下,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带着君临天下的征服力量,将裴昀和白龙的身影瞬间吞没在火焰之中。</p>

那是她命中的宿敌,千万年的对手。</p>

……都将结束了。</p>

昼与夜的敌对,水与火的争执,终于都将落幕了。</p>

裴昀的侧脸在火光中渐渐变得虚渺,随着轰然一声巨响,火光吞噬了他的身影。大地像一张燃烧的纸卷,被滚烫的金红色烈焰掀起。</p>

“裴昀——!”</p>

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了,裴昀伸出手臂,抱住雪山倾颓般倒下的白龙。</p>

从那一剑刺下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以凡人的血肉之躯迎接命运的烈火。</p>

斩断最强悍的枷锁,斩断往事流水,斩断一切退路。</p>

手中的剑仍在,但那些仗剑同行天涯的人呢?</p>

“叶哥哥,你唱个歌给我听!”</p>

“……我不会唱歌。”叶铿然冷峻的面孔罕见地浮现出尴尬的红晕。</p>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p>

“从前有一只鸟,话很多,后来,这只鸟被炖汤了。”裴昀走过来,认真地讲了一个故事。</p>

“愚蠢的人类,竟敢这样对神鸟凤凰说话!”琳琅大怒。</p>

“要不是我和叶校尉及时赶到,您会成为几万年来第一只被黄鼠狼当成鸡吃掉的凤凰。”</p>

……</p>

剑身残留的水痕清晰可见,一滴未干涸的水,一些未曾遗忘的往事,顺着锋利的宝剑滑过,无声消失在火焰之中。</p>

“叶哥哥?”</p>

一声轻轻的,迟疑的声音从火焰中传来。</p>

凤凰的羽翼碰触到剑身的水滴,蓦然顿了一下,金色瞳孔微微惊惶,像是从一场梦中惊醒,不敢高声语,怕惊动梦中人。</p>

焚烧天地的烈火黯淡下来,凤凰的攻击猝然停住,翅下的火焰渐渐变得温柔如羽,缠绵伤痛。她缓缓收敛翅膀,栖息在大地的最后一滩水上,水很浅,像是雨后残留的一小面镜子,倒映出往事的模样……那朝露般的痕迹,如刀刻在心上,她猝然发现,自己不停地在流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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