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实在太好，晴空万里澄明如镜，沈家兄弟欢天喜地，带着叶铿然到他们小时候玩过的旧城墙去玩，沈珍珠自然也跟着。城墙斑驳，阳光也斑驳，金色的枯藤缠绕在旧城墙上，莫名便使得刚硬的石墙有几许缠绵的温柔。</p>
沈家老二兴高采烈：“小时候我们爬过这城墙的，珍珠你还记得吗？”</p>
沈珍珠当然记得。</p>
小时候来江南做客的小男孩们拍着胸脯说要爬到最高的地方，去看最漂亮的夕阳。结果几个都摔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看夕阳。</p>
那时，沈珍珠笑他们丑，满脸泥巴的男孩们不服气，老三说：“笑一下就不丑了。”说话间真的笑嘻嘻地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p>
最高不过天空，最美不过笑容。</p>
想起往事，沈珍珠忍不住笑起来，黝黑的脸上一双杏子般的眼睛灵动。其实仔细看她五官玲珑，并不算丑，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p>
“现在我们比以前厉害多了！”</p>
“这点高度小意思。”</p>
“我们比赛吧，谁先爬上城墙，谁就赢了！”</p>
小猪们说完，也不管沈珍珠和叶铿然的意见，蹭蹭地开始往上爬。天高地大，几个少年在城墙上就像几个小小的黑点。</p>
他们爬墙的姿势一点也不优雅，但是有种可爱和自在。</p>
美或丑，谁管？</p>
没心没肺的少年，满身泥巴与汗水，不需要在谁的视线中存在，也不需要谁的赞美或肯定，只需要随心所欲地玩耍和大笑！</p>
沈珍珠仰头看着他们，突然有点羡慕。</p>
城墙下，叶铿然的肩伤还没有痊愈，自然不能跟着他们去爬墙，他伸开长腿，身姿笔挺地靠着城墙闭目养神。阳光中少年的轮廓美好得不像话，睫毛也很长，像是密密的黑羽毛。</p>
黑羽毛……</p>
想到这里，沈珍珠心中一动，迟疑地从怀里拿出那枚羽毛。这枚羽毛曾给过她一对丑得要命的小翅膀。</p>
——如同小麻雀般难看的翅膀，会被嘲笑的吧？</p>
可是，想飞的愿望那样强烈，比烈酒还要醇美，世间最快乐的，就是自由。</p>
在沈珍珠迟疑的时候，只见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心慌意乱，脸也红了，好在脸黑看不清。</p>
叶铿然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你怎么不去玩？”</p>
“我……”沈珍珠赶紧把羽毛收到身后，不想骗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见叶铿然指了指身边，声音清冷：“坐。”</p>
两人并肩坐在城墙下，天空中没有鸟飞过，只有深蓝如海，这一刻，沈珍珠突然想起很多往事，想起这些年来深埋在她心中的愿望，萦绕在她心中的困惑，收藏在她心中的憧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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