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晨间，太阳已是炽烈，燥热难耐。</p>
羲灵一来,原先陪在谢玄玉身边的宗沅和苍星洲对视一眼，立马不动声色离开,将这里留给了二人。</p>
羲灵抬起手中木剑,作势打量四周的林子,“大家都有伴了，只剩下我没人,才来找你的。”</p>
谢玄玉“嗯”了一声。</p>
羲灵走过去,木剑敲敲他的剑，示意他出招。</p>
二人在树下过招,剑芒随风拂过剑尖,树木摇晃。</p>
谢玄玉在飘落的树叶中看向她,少女被暑气蒸得面色红润，今日发辫变成了两条垂在身前,没戴他送给她的剑坠，而是换成了丝带,粉色的绸缎随着剑芒飘飞,时不时飘向他。</p>
“哐当”一声响,羲灵将剑压向他,道：“不许看我”。</p>
谢玄玉挑开剑尖,道：“我不看清楚你的招式，怎么出剑？”</p>
这话的确太过霸道,但羲灵便是看他不顺眼,自己心事重重,都不敢看他,他又怎能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p>
她加重手上力道，要与他比个高低一样，与他从树林打到池水边，又打到竹林里。</p>
竹林暗淡，竹涛清幽，仿若无边的翠海，一阵一阵随风浮动。</p>
羲灵最终困住谢玄玉，用天命书里他教她的招式，将他抵在青竹上，两只木剑相压，就落在离他右侧面颊一寸的竹木上。</p>
他没再反抗，低下头望着她。</p>
羲灵轻轻喘息着，鼻尖缀着细汗，林风徐徐，吹来凉意。</p>
“为什么一直看我？”</p>
她眯了眯眼，谢玄玉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下侧开眼眸，可还是慢了半刻，她的灵力蛮横地侵入他的识海。</p>
所谓双修，肉.体纠缠只是其中一个办法，神交是另外的一种方法，双方识海共通，灵识一寸寸一缕缕贴合。</p>
那一夜，二人将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自然包括神交，故而羲灵有了天命书做示范，轻而易举就进入了他的识海中。</p>
此时此刻，在这片竹林里。</p>
在武学课上，弟子们都在上课时。</p>
她的灵识热烈似一团不灭的火，灼灼燃烧，而谢玄玉的清寒冰凉，被她一进来就纠缠上。</p>
羲灵想看看他脑海究竟在想什么，进来后却看到一片平静无垠的海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画面。</p>
识海无垠，碧波澄澈，心中无尘，只有一把剑悬在海面上空。</p>
羲灵扑簌眨了眨眼眸，涣散的瞳孔逐渐聚拢，掌心处传来痛感，被人握紧了手腕，她后退一步，却为时已晚，被一下拉到他面前。</p>
“你想看到什么？”谢玄玉垂下眼。</p>
羲灵道：“没什么。”</p>
谢玄玉的神识纠缠上来，将她一缕清明的意识困住，强硬地用他冰寒的识海，让她的灵识冷却下来，羲灵就像是溺水之人，被一寸寸抽出空气，气息变得困难。</p>
她的整片识海被迫向他敞开，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发热。</p>
他在她脑海中，看到了那一夜的画面。</p>
他勾着眼尾：“你在想</p>
天命书里的事？”</p>
羲灵只觉灵识被一点点卷入海水之中?()???+?+??()?()，</p>
身子布满麻意()?()，</p>
双腿一阵发软()?()，</p>
几乎站不住。</p>
羲灵眼中迷离()?()，</p>
强迫自己恢复清明，道：“你难道没有想天命书？”</p>
谢玄玉道：“没有。”</p>
这人说谎简直信手拈来，要不是羲灵自己当小鸟时，听他亲口承认在想自己，真要被他哄骗了去。</p>
神识交缠，极耗灵力，不亚于一场身体的亲密接触。</p>
羲灵道：“你没有想我？在昨日你我分开后，你没有回想天命书的事？你对我没有起反应吗？”</p>
谢玄玉愣了一下，轻笑：“什么？”</p>
竹叶上的鸟雀们啾啾喳喳，好奇地探过脑袋，朝他们看来。</p>
“快呀，大胆一点，你都将他抵在这里了，”小鸟在她耳边道，“有些事现在都可以做了。”</p>
羲灵的确被撺掇了，不甘心道：“你昨日在殿中，走得那么急是什么？是对我有反应了，不是吗？我又不是看不出来。”</p>
谢玄玉慵懒地靠在青竹上，看着她，笑了一声。</p>
羲灵俯下目光，落在他修长脖颈上，晶莹的汗珠顺着肌肤，划过那浮凸的喉结，留下一道水痕。</p>
那是与女子天生不同的符号，充满着男性的力量感，羲灵与他目光清水般相接，不合时宜想到，他在床帏中，与自己说话，喉结贴着自己颈窝，也会这样滑动，在她肌肤上激起丝丝缕缕的战栗感。</p>
“那你希望，我有反应吗？”</p>
他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几次。</p>
如此轻的一句话，在羲灵的心中激起巨大的回音。</p>
这漫长的拉锯，谁也没有先退让，只身后时不时有目光朝着这里看来，羲灵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羲照或是他友人在窥探他们。</p>
谢玄玉倾身道：“你若是希望有，那便有。你若是不希望，那便没有。”</p>
他说得坦诚，将决定权交在了她的手上，可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却让人生出了逃离之心。</p>
似乎，这一切都在于她。</p>
她到底希望不希望？</p>
鼻息之间，钻入了一丝凛冽的香味。</p>
羲灵如何敢正面回答？今日在小鸟们撺掇下，已经逾越了一回。她不想再在此事上聊下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将灵识离开自己脑海。</p>
他将意识抽出去时的一瞬，巨大的空虚感袭来，羲灵手扶着青竹，勉强稳住身子。</p>
她侧过脸，一丝红晕爬上她的肌肤，如同一抹几不可察的胭脂，浸透白瓷一般的肌肤。</p>
他握紧手上的木剑，敲打她的木剑，“还练吗。”</p>
“练。”羲灵去砍他手中的剑。</p>
来之前，她还犹豫要不要让他教自己游水，但现在，她根本不知怎么面对他，更别提要让他教这个。</p>
下半节课，二人都收着剑势。</p>
武学课结束时，羲灵气喘吁吁，谢玄玉捡起她扔在地上的木剑，去帮她还剑。</p>
羲灵望着他的背影，谢玄玉是教不了她游水了，但她已有更适合的人选。</p>
趁着谢玄玉不在，</p>
羲灵拿出玉简，</p>
幽光亮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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