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团子浑身的冰冷，青年不由得皱紧了眉，流露了几分担忧的神情。</p>
他抬起一只手，指尖轻拨开了团子脸上乱布的枯草样的发丝，就瞧见满脸血垢交错的一张小脸。</p>
他强行定了定心神，伸指探了探她的鼻息。</p>
半晌，感受到团子断断续续的呼吸，青年脸上神情才缓和不少如同阴转多云，他轻叹:“小东西，命还挺大。”</p>
他的目光缓缓往下，忽的注意到了她的几颗门牙正紧紧磕着唇瓣，似要死死嵌在唇上。</p>
这是经历了什么事儿，才如此不吝惜自个儿的唇齿，痛苦到死死地咬着唇瓣？</p>
青年的眼中愈发深沉了，他勾了勾指尖，想要分开她的唇齿。</p>
青年手下动作专心致志间，竟是没有注意到团子那双沾满泥垢干涸血渍的眼睛倏地睁开。</p>
紧接着那张小嘴毫不犹豫地松开，下一刻便狠狠叼住了青年那跟关节分明的指头。</p>
青年原本担忧的面色却恢复如常了，这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像极了团子，咬人的力道可不小。他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怒意，和自个儿指尖的刺痛。</p>
有血腥味在空气中撕裂开来。</p>
她的眸子黯淡无光，似黑暗里沉寂的孤魂，艰难又仇恨地垂钓着最后一丝生机。</p>
眼前的男子，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因为，她从来没见过像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亮如星辰。</p>
是她从不曾奢望的。</p>
如今竟是温和的，没有丝毫恼怒地注视着自己，对她而言，如同黑暗间的乍暖还寒，一抹细碎的光，点亮了她心坎深处的某声心跳。</p>
青年忍着指尖的疼楚，强作镇定注视着怀中的团子。</p>
倏然间，他只感受到团子唇齿间的力道慢慢松懈了。</p>
青年这才明白，此刻的团子在啜饮他指间渗出的血。</p>
她执着得不愿眨眼，兀自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见他竟是冲自己弯了弯眉，眼中光泽沉静如同月光撒在湖面上。寂静如初。</p>
青年暗自轻叹，怀中这团子咬人力道狠得很，胆子还大到死不松口，唯一不足便是这团子的战斗力不大行，血吸到一半，没一会儿两眼一闭，竟是昏过去了。</p>
怀中的团子安分了，外头的风雪却愈发大了，险些将马车掀翻了。</p>
他赶忙将个釉白瓷瓶收入怀中，搁在心口，揣好。</p>
——</p>
天微微亮，江城的街市又热闹了起来。</p>
市井的八卦也在人头攒动间涌流着。</p>
“听闻了没？司府老爷昨个儿死了。那大夫人成日耀武扬威，今个儿怕是握着司府的家财不肯撒手呢。”</p>
“何止啊，我可听闻她让管家把那九小姐的舌头都拔了！” “啊？竟有这等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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