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陆吾大哥他们的家都在长安，我也该在长安，他们家世都好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是一回事，但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必须在是另外一回事。”</p>
高清澄点头，没回头。</p>
因为她不想让那个家伙看到她的动容，哪怕她早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答案。</p>
她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你最初想去的地方是哪儿？”</p>
叶无坷还是如实回答：“在没有认识你们之前，我没有最初想去的地方，阿爷什么时候走了，我再去考虑想去的地方。”</p>
“后来认识你们了，陆吾大哥在带我去澄潭关的路上和我提起东疆武库，我动心了，那时候就想着，等阿爷走了我就去武库，从当兵开始。”</p>
高清澄此时回头问他：“你为什么不跟我并肩走？”</p>
叶无坷加快脚步跟上去，然后回答：“不是不敢跟你并肩走，是因为我觉得你是要请我吃饭的，我若走的急，显得我好不体面。”</p>
高清澄忍不住笑起来，笑的和寻常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什么笑不露齿，在她这根本就没那回事。</p>
她问：“哪里当兵都是当兵，你想去东疆武库，是因为从武库出来，就能守着你的家乡？”</p>
叶无坷道：“是啊，但不全是。”</p>
高清澄道：“别等我问你不全是的意思，一问一答非常不自然。”</p>
叶无坷道：“我觉得我得厉害起来，特别厉害的那种，因为你特别厉害，我不能始终都有那种被家世出身压迫着心愿的念头。”</p>
“我觉得，当感情到了的时候门当户就没那么重要，可当感情到了的时候门当户对一定更美好。”</p>
高清澄皱着漂亮的小眉头，看着叶无坷问道：“你这个年纪怎么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心有凌云志”</p>
叶无坷说：“我得坦荡，我从小到大都没人给我灌输须有凌云志的想法，他们对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无病无灾的活着，至于我自己，在没遇到你们之前最大的心愿只有两个，一是伺候阿爷，二是走出去。”</p>
“无事村里的绝大部分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村名那两个字，而我伺候走了阿爷也就无事了，无事，出村。”</p>
然后补充：“其实你第一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完，你问我为什么要来长安，除了因为陆吾大哥他们三个之外，还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来长安。”</p>
高清澄道：“我今天对你判断的第二个失误，是没想到你表达起来这么猛。”</p>
不等叶无坷问，她继续说道：“第一个判断失误是，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否认，因为男人其实比女人脸皮薄。”</p>
叶无坷笑起来，他觉得坦荡真的是让人能身心愉悦的事。</p>
不管坦荡之后得来的结果怎样，没有什么好与坏，只有好与更好。最起码，绝没有阴沉阴暗。</p>
几乎封闭的山村也不可能封闭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对于美好的喜欢，也不特指他这样的少年，也和读没读过书无关。</p>
哪有十几岁的少年对漂亮小姑娘不动心的，除了二奎。</p>
高清澄问他：“倒数第二个问题，你选择去了东疆如愿从军，若你不能达到你认为的门当户对的地步，你还会来长安吗？”</p>
叶无坷回答：“会。”</p>
然后他说：“我能不能插一个问题进来？”</p>
高清澄点头：“说。”</p>
叶无坷道：“你对我这么照顾，是因为那天在悬崖上你掉下去的时候我抓住了绳子吗？”</p>
高清澄回答的极快：“是的啊。”</p>
然后她也做了补充：“你也很优秀，不然也不必让你来长安，这个世上，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而且解决后，都可自我安慰到问心无愧。”</p>
叶无坷道：“其实，绳子的事你不用太在意，那天如果不是你，我也会抓住绳子。”</p>
高清澄笑的很明媚的说道：“对啊，所以你得来长安。”</p>
叶无坷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吃饭的地方还有多远？”</p>
高清澄道：“没几步路就到了。”</p>
叶无坷笑道：“那你赶紧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想在吃东西的时候还得腾出嘴来说话，你说今早一起吃饭，我昨晚都没吃，现在快饿死个屁的了。”</p>
高清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回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你想摔我？”</p>
叶无坷揉了揉太阳穴：“有时候坦荡确实也让人难为情”</p>
他把阿爷跟他说阿奶薅脖领子的事讲了一遍，很仔细。</p>
高清澄听完后先是愣住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再然后忽然一伸手薅住叶无坷的脖领子，在叶无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他背跨摔了出去。</p>
被摔了的少年，依然没有醒悟到这个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好奇的少女，为什么会问他那么多问题，她在他面前，不像她。</p>
才是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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