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手，拉过薄毯盖住纪明珠的身子，只要保住体温，她肯定会没事的。</p>
同时，挡住了那刺眼的红。</p>
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骇人的一切。</p>
死死按着毯子，掖在纪明珠的身侧，谢云峥再次大吼。</p>
“去请席玉！”</p>
“快！”</p>
产房里一片混乱，但所有人都听见了谢云峥沉重的呼吸声。</p>
就像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p>
那么无助。</p>
那么可怜。</p>
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纪明珠身上渗出，刚盖上的薄毯，很快就沾上了血红的痕迹。</p>
那颜色刺得谢云峥的眼睛发红，发疼。</p>
努力地睁大眼睛，用尽全力地呼吸，也抑制不住水分从眼眶溢出的冲动。</p>
看着纪明珠无知无觉的神情，谢云峥最终还是败下阵来。</p>
他的脊梁塌了，垂着头，抵在纪明珠的手背上。</p>
双肩耸动，有压抑的悲恸声泄出。</p>
谢云峥紧紧攥着纪明珠的手臂，他没想到赌气的结果竟是这样。</p>
如果他没出府，或者他早些回来，是不是纪明珠就还好好的？</p>
“我该怎么办？”</p>
手里的腕子已无脉搏跳动的迹象，谢云峥清晰地认知到，他留不住纪明珠了。</p>
可他放不了手，接受不了这一切。</p>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不会再逃避自己的感情，更不会再和纪明珠闹别扭。</p>
不好的地方他都改，能不能把纪明珠还给他？</p>
屋里，负责伺候纪明珠的人，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p>
安和郡主觉得晦气，把金子等人都撵了出去。</p>
看了眼谢云峥，眼下的伤心只是一时的，过两年再娶个续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没有安慰亲儿子，转而去关心孙子的情况。</p>
孩子被剖了出来，是个男孩，长得胖乎乎的，看着就很讨喜。</p>
安和郡主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小家伙呼吸微弱，几乎要感受不到了。</p>
心里一个咯噔，“不过是早产了几日，怎么会这样？”</p>
大夫急得满头大汗，“小公子憋了太久，可能……可能也撑不下来了。”</p>
安和郡主眼眶一红，厉声道：“不管用什么法子，吊住他的命。”</p>
请来的大夫，皆是圣手。</p>
几人对视一眼，“郡主，小公子身体太弱，恕我等无能为力。”</p>
新生儿容易夭折，就是那宫里，有医术高明的太医，每隔一段时间也要发生一次类似的事。</p>
更何况世子夫人早就没了力气，就算取出来的是死胎，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p>
安和郡主气极，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是保不住她孙儿的命吗？</p>
怒骂道：“大着肚子也不晓得安分，不好好在院里待着，她乱跑什么！”</p>
“如今害人害己，她倒是一死了之，我孙儿却被她害惨了，多可怜的孩子，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要这么没了吗？”</p>
谢云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握紧了纪明珠的手。</p>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纪明珠，时不时就会为难她。</p>
但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要遭受母亲的指责。</p>
“娘，她没了。”</p>
谢云峥声音哽咽，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p>
活生生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没呼吸了？</p>
安和郡主冷笑，“这是她自找的，若她还活着，生不下孩子，我也要让她偿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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