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绎知喘着气，在桥上大声喊道：“祝明予！”</p>
祝明予猛地转头，他看着宁绎知将自行车停靠在桥边，然后飞奔过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祝明予看不清楚宁绎知的脸，只觉眼前模糊一片。</p>
“为什么不接电话？”宁绎知跑过来，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p>
祝明予眼睛红鼻子红，眼睛还肿肿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他别过头，委屈地说：“因为丢人。”</p>
宁绎知平缓呼吸，慢慢坐在他边上，然后说：“每次你见你爸都很不高兴。”</p>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挺好的。我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但是回不去了。”祝明予回忆了几次宁绎知见到祝康培的场景，竟然真的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p>
每一次都是祝康培放弃他，选择了别人。</p>
宁绎知静默许久，低声说：“你觉得痛苦吗，痛苦就远离吧。”</p>
祝明予脑子一片混乱，语无伦次地说：“宁老师，我觉得我好像离了一次婚。我知道这比喻可能有点好笑，但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好累啊，我不想再爱我的爸爸了。”</p>
祝明予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哭，一直哭到太阳彻底落下，月亮爬上枝头。宁绎知不发一言，只是陪着他慢慢冷静下来。</p>
祝明予将头埋在膝弯，大概是哭得够久了，又开始能讲些成段的句子，“我爸骂我自私，说我任性，说我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现在真的没法爱他了，是不是我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变成了一个很坏的人，一个不孝子。”</p>
“如果保护自己是自私，那就做个自私的人吧。”宁绎知冷酷地说，“我早就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p>
作者有话说</p>
远离讨厌的人，保护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永远没有错。</p>
第29章 仲夏河畔</p>
河边吹来一阵风，吹起了河面的涟漪，也吹动了两个少年的衣角。</p>
祝明予被宁绎知这堪称狠厉的话语戳得触目惊心，像是看到了他平静外表下那颗血淋淋的心，他不懂为什么自私会到达下地狱的地步，便问：“你为什么这么说？”</p>
宁绎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祝明予，深黑的眸子里是冷静到近乎决绝的情绪，他说：“你觉得你爸爱你吗？”</p>
“……”祝明予呼吸一滞，仿佛被撕扯得皮肉分离。他脑中闪过许多回忆的画面，哀伤地说：“我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他是爱我的，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他没那么爱我。”</p>
祝康培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会将雪糕让给他吃，有钱了也会给他买这买那，还会把包子放在怀里保温。但祝康培从没关心过祝明予到底要什么，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又会一次次地把祝明予推出去，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把他放火上烤。</p>
祝明予拿起书包，拉开书包夹层，掏出一个小小的皮卡丘玩具。皮卡丘上面有个拉环，拴着根绳，拉一下再松手，它便会跟着手舞足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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