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绎知微不可察地笑了，那笑容溜得太快，他甚至都没想清是什么含义。</p>
祝明予突然发现眼前这人高冷成熟外壳下的真实一面。那种身为学霸的小骄傲，以及被一个“差生”嫌弃后的恼羞成怒。</p>
祝明予不说话了，他觉得宁绎知也没那么讨人厌了。</p>
他喜欢和真诚的人讲话。</p>
于是祝明予说：“那好吧，今天先挑个一本，让我适应适应。”他说完顿了顿，“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大发善心地想帮我。”</p>
“……”</p>
宁绎知不会撒谎，也知道自己说话通常太过直白。</p>
真相全盘托出很伤人，所以他想了半天，想了一个很折中的讲法：“我今天遇到你在一中的同学了。”剩下的就靠祝明予自个儿脑补了。</p>
祝明予了然：“叫侯明磊吧？”</p>
“嗯。”</p>
然后便是漫长的沉默。</p>
宁绎知给他挑了一本看着挺薄的数学练习册，说：“先做这本吧。”</p>
祝明予接过练习册，把它和自己手上的《局外人》夹在一起，然后抱进怀里。</p>
“我真的很讨厌一中这个地方。”祝明予又强调了一遍，“真的很讨厌。”</p>
“那正巧，我也不喜欢。”</p>
宁绎知第一次见到祝明予露出真心的微笑。往常的祝明予虽然也和和气气，微笑待人，但那笑容却总是不见底。</p>
只见祝明予伸出手，莞尔道：“那敢情好，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就是朋友了。”</p>
最后他们在公交站前分了别。</p>
分别前，祝明予将那本《局外人》塞给了宁绎知。</p>
祝明予摸了摸鼻子，说：“这本书其实我早就有了，就当补习费，送你了。”</p>
宁绎知点点头，乘上公交，看着祝明予的身影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p>
他摸着手上这本铅灰色书本的书脊，给吴万露打了个电话，问：“舅妈，祝明予当时为什么要转学？”</p>
电话那头迟疑很久，再三强调这件事需要保密。</p>
“听说是自杀未遂。”</p>
作者有话说</p>
宁同学毕竟是天蝎座，理解一下</p>
第6章 白天月亮</p>
“我时常觉得我的身体被困在了娄宁无穷无尽的雨里，于是我的灵魂便飘在了娄宁的空中。透过重重雨幕，我看到的世界是一整片的灰色。闪电带来不了痛感，只有永恒的麻木。”</p>
吴万露将这段文字发给了宁绎知，说：“这是祝明予写的，上学期的寒假语文作业。”</p>
寒假作业大多数人就是敷衍了事，因为他们知道连老师都不会细看。就连宁绎知，因为讨厌写作，都是几个故事翻来覆去地套。</p>
吴万露喜欢祝明予的文字，便特地把他的寒假作文挑出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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