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侧头望向窗外，说着说着眼泪便顺着沟壑慢慢滴落。</p>
似乎是不想让苏怀见到自己这副不堪的样子，她迅速抬手又将其擦掉。</p>
"我们苦苦寻找这么些年，都没能找到一个能与之相匹配的心脏。"</p>
苏怀默默听完顾母的诉说，心里却没什么大的波动。</p>
她面对过无数病患，有没钱做手术跪下来求她的，有儿女不愿意给生病的父母花钱做手术的，还有病患为了不给家里造成负担，自己放弃手术的。</p>
多年来她早就麻木了，当医生本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p>
患者来到医院希望医生替她解决所有问题，医生能做的却很有限。</p>
医生可以诊断出你患有后天性心脏病，也可以告诉你这种疾病怎样治疗，却唯独没办法替你找一颗完美的心脏完成移植手术，保证你后半辈子无忧无虑。</p>
医学不像法律那样被条条框框束缚，医生只能给出科学的建议，而不是决定。</p>
"抱歉阿姨，刚刚是我激动了，我理解您这种行为背后蕴含的意义。"</p>
顾母喉咙滚动了一下，眼泪像是永远也止不住。</p>
她带着哭腔抽泣，苏怀赶忙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p>
"小苏，这些年我也释怀了，以前在国外病情还算稳定，可突如其来的车祸几乎击垮了我们家所有刻意伪装的轻松。"</p>
"让我不得不去相信一些旁门左道。"</p>
顾母说完用卑微进尘埃的目光看向苏怀，苏怀长长的睫毛似乎在思考，神情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大的起伏。</p>
这样的人，让她觉得很危险，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p>
苏怀再危险，不过只是一个医生，包括她的父亲苏铭华，在面对庞然大物顾家时，也不足为惧。</p>
顾母很有自信，只要苏怀肯嫁进顾家，一切事情都好说。</p>
良久后，苏怀唇角挂上疏离的笑，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p>
"要不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和顾妍书不可能走到结婚那一步，婚姻不会成为捆绑我的枷锁，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结婚。"</p>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顾母，放在大腿上的指尖富有节奏地轻点。</p>
顾母那些话对她有触动，但不多。</p>
医院每天跪在手术室前祈祷的病人家属数不胜数，如果她挨个都要同情一遍，那还有时间做手术吗？</p>
苏怀承认自己冷血，职业的特殊让她不得不冷血。</p>
顾母没有被她冷淡的态度击退，反而有种越战越勇的错觉。</p>
"我知道妍书的身份让你受到了许多无端的猜测，这样吧，我会开出一份让你满意的协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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