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刻意无视心底陌生又汹涌的情潮，将目光移开，扫过她略见凌乱的发，语调淡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待你绾过发，我们便可出发去街市。”</p>
“……嗯？”</p>
她不会绾发呀。</p>
二人面面相觑，她自赵浔眼中品出了类似无语的情绪，顿时无辜地努努嘴，“我背上又不曾长眼睛，哪里能瞧见青娘子是如何绾的发。”</p>
赵浔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总要试一试。”</p>
否则整个街市上的行人皆要驻足观看，于她无益。</p>
虞茉忽而倾身凑近，噙着笑：“今晨你不是也在，可瞧清了青娘子的动作？”</p>
他只当虞茉期望自己指点一二，并不吝啬，点了点头。</p>
下一瞬，虞茉握住他的小臂，将人牵至铜镜前，眨巴眨巴眼睛，直白道：“可以吗？”</p>
“……”</p>
见赵浔神色微变，她一面递来齿梳，一面宽慰：“人无完人，你胡乱绾个样子便好，别有压力。”</p>
虞茉将手举高，古人袖摆原就宽大，随着动作牵引，几乎落至肘部，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十指尖尖，腕骨小巧，肌肤滑若凝脂。</p>
赵浔眼神黯了黯。</p>
她却素来是个缺乏耐性的主儿，停顿两息，见赵浔不接，嘟囔道：“罢了，你既不愿意，我再去问——”</p>
话音未落，赵浔伸手，指腹堪堪擦过她的。</p>
触感分明温热，却烫得她心尖儿发颤。虞茉霎时咬紧了唇，鸦羽振了振，从鼻间轻飘飘地哼一声，故作淡然地转过身去。</p>
铜镜映照出少女垂眸不语的羞态，赵浔弯了弯唇，倾身靠近。</p>
玉佩和短匕发出清脆的撞击音，掺杂了衣袍摩挲声，窜入耳中，令她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p>
却还不止。</p>
赵浔捻起几缕青丝，一面回忆，一面端详。酥麻痒意轰然间炸开，刺激得虞茉缩紧了肩头。</p>
动作幅度之大，令赵浔跟着顿住，他看向镜中，关切地问：“弄疼你了？”</p>
什、什么虎狼之词！</p>
虞茉面色绯红，嗔怪地瞪他：“你到底行不行。”</p>
她自以为恶声恶气，实则语调绵软、尾韵微长。落入耳中，甜丝丝的，像极了打情骂俏。</p>
赵浔喉结耸动，一时忘了辩驳，沉默着拆去金簪，再略带生涩地复原了青娘绾过的发髻。</p>
“好了。”他喑哑着嗓音道。</p>
虞茉对镜照了照，瞧不全乎，起身拽着赵浔往外走：“去看杂耍。”</p>
他高出虞茉一头不止，目光淡淡扫过略显松散的发髻，思忖着今日手法生疏，需得练上三五次方能——</p>
赵浔面色倏地一沉，被自己堪称是匪夷所思的念头惊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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