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昀毫不知情，被打得伏在地上：“母亲，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洛夫人最不喜欢她说不知道，一脚踩在她手上。</p>
“啊啊啊—-”</p>
洛夫人稍微有些满意：“你不知道？那我来说给你听。你夫君元穆，今日在朝堂上，为了他那个妹妹和横行无礼的妹夫，与你父亲针锋相对，让你父亲颜面扫地！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踩着自己老丈人的脑袋，去升官儿吗？”</p>
“不，不，母亲，我真的不知道，夫君，他不是这样的人。”</p>
洛晴挥动藤条，照着后背用力一打，这一下，洛昀差点儿爬不起来。</p>
洛晴骂道：“什么都不知道，养你这废物有什么用！白占了一个国公夫人的名号，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你这下作的东西，都是你勾引他，我这就打烂你这副贱骨头，看他还要不要你！”</p>
“啊啊啊啊……”</p>
洛夫人见洛晴下手太重，上来拦她：“晴儿，这种贱人没必要脏了你的手。”又对洛昀道，“今日之事我们不怕你说出去，你笼络不住丈夫，导致他目无亲长，殿前失仪，家宅不宁，这顿罚你挨的不冤。你若到处张扬，到时连累了你生母，那才真是作孽了！”</p>
洛晴打过瘾了，扔掉了藤条，对着地上的人叫嚣：“有本事你就去说，看到底谁信，说不定是元家人看不上你，嫌你丢人才虐打你！你自己没用，怨不着旁人！”</p>
她们母女走后，洛昀无声地爬起来，面对列祖列宗的牌位，默默擦掉了眼泪。</p>
玉林冲进来喊她：“小姐，咱们快走。”</p>
洛昀听见外头的声响，内院一下子忙碌起来，她知道是父亲下朝回来了。</p>
那一日，她回府接了圣旨，换下了带血的衣衫，去长穆的书房外跪了一晚上。</p>
她知道家里嫌她没用，又何尝不明白长穆对自己的提防呢？</p>
她跪在书房外，下起了雨，她浑身冰冷，心却更冷。</p>
她想，自己和园中的一棵竹子有什么区别呢？主人家想要修剪成什么样，就可以随意折断它的枝叶手脚。</p>
世人都以为她记恨元穆的妹妹，占了家业，可谁又知道，她其实很羡慕她。</p>
从她嫁入这个家，府中一应事物摆设，都倚着她的喜好习惯。她佩服这样能干的女子，也羡慕她有真正的家人。</p>
不像自己，只是园中一棵可有可无的竹子。</p>
跪了一夜，她头一回没有选择顺从——元穆不让她跪，她偏跪了一夜，他认为她是个手段卑劣的奸细，她偏要和他两清，不亏不欠。</p>
她回房后，玉林艰难地替她剥下糊在伤口上的衣服：“夫人，他们太过分了！好歹您是大人的亲生女儿，他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p>
玉林是十岁时来到她身边的，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情谊匪浅，见到这身伤，忍不住落泪。</p>
洛昀没说话，也没喊疼，只是想着，没关系，这样的日子会有尽头的，待母亲安然归天，洛家再没有可以威胁自己的筹码了，元穆也不可能会真的承认自己这样的人做夫人，一纸休书，他还会再娶，自己也会自由的。</p>
“夫人，伤口泡烂了，先别穿衣服，躺进被窝里吧。”</p>
“好。”</p>
待她睡后，玉林躲在门外的台阶上默默流泪，等难过劲儿过了，她便穿过花园，就像往常无数次一样，去请元穆。</p>
他还没下朝，她便一直等。</p>
等到他换下了朝服，她一刻都等不了，在书房外大声喊：“国公爷，求您去看看夫人吧，求您了，她受了伤，她真的从未说过您一句对您不利的话呀！”</p>
元穆听出玉林的急切，早上见她回去时脸色便不好，恐怕是出了事。</p>
开了门从书房出来：“夫人怎么了？”</p>
玉林抹了把眼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p>
洛昀太累，已经睡了。</p>
被窝里干爽温暖，就如同母亲的怀抱，睡过去，一切都好像与自己无关了。</p>
元穆走进来，只见她露着半边肩膀和后背，人面朝里面睡着了。</p>
那裸露的皮肤上，是触目惊心的皮开肉绽，与他在天牢里审过的犯人无二！</p>
他是心思缜密之人，不会轻易中苦肉计，再轻轻揭开被子一角，他分明记得新婚之夜她洁白无瑕，完好无损，成婚短短几月而已，她身上新伤叠旧伤，竟然一块好肉都没有！</p>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替她盖好了被子，带着玉林来书房，关门问话。</p>
玉林跪在地上，仿佛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泻而出！</p>
“国公爷有所不知，小姐的母亲出身不好，是老爷老家的童养媳，当年尚书正房夫人多年不育，才想起我们小姐的生母来，生下小姐，才有了后面的子嗣。都说我们小姐是福星，可这惹怒了尚书夫人，从前在家便是动辄打骂。出嫁前要养一身好皮肉，便不再打了。可婚后三不五时将小姐叫去问话，问的都是国公爷，小姐答不上来，尚书夫人以为小姐不得宠，没有用，便打得更狠了！昨日说国公爷也朝堂上冲撞了尚书大人，夫人和二小姐便将人拉进家祠狠狠打了一顿。”</p>
元穆问：“这事岳丈知道吗？”</p>
玉林道：“有时知道，有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从来不管不问，自从小姐嫁过来，尚书大人便再也不理睬我们了。”</p>
“国公爷，玉林以性命担保，我们家小姐，从未做过对您不利之事，求求您救救她吧，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被他们打死了！他们还威胁小姐，若是说出去，便说是您打的，您不喜欢陛下赐的这个新夫人，所以私下虐待。小姐一直忍着，也是怕连累您的官声啊！”</p>
玉林声泪俱下，重重叩头，地板被她磕得咚咚作响，俨然已经将元穆当作了救命稻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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