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叫他大宝。”杜鹃听到屋里孩子醒了，便推门进来。元绮将孩子交还给她，孩子还挥舞着小手要她抱。 萧淙之见她进来，便顺势开口说：“杜鹃嫂子，您慧眼，我们确实不是夫妻，但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昨夜既然告别不成，我想，倒不如就这样做了夫妻。”</p>
杜鹃颇感意外，想不到这小伙子人长得英俊，还很有胆色，也是，想来昨夜山上又冷又险，他应是将人背下来，可见心诚。</p>
元绮也随机附上：“我与顾郎情笃，断不愿嫁与旁人。这些不堪的话，说与嫂子听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我昨夜遗失了身上所有的财物，若要与他私奔，还需取些东西。”</p>
杜鹃为难道：“这，这我也帮不上忙呀。”</p>
萧淙之元绮二人相看一眼，萧淙之的手便伸过来，与她的手十指相扣，做出情深似海的模样。</p>
元绮开口道：“只需嫂嫂替我报个信，到时，连同您救命的谢礼，自会有人一并送来。”</p>
见杜鹃仍有犹豫，元绮继续加码：“实不相瞒，我母亲早亡，留了一大笔嫁妆给我，我父亲续弦，继母想要侵吞我的嫁妆，这才着急将我嫁人。好在母亲有先见之明，将这些财物寄托在友人之处。眼下我腿脚不便，只需劳烦嫂嫂将这只镯子交给东市四宝斋的掌柜，请她传话给我的贴身丫鬟荔云即可。”</p>
她退下自己的手上的镯子，正是那只，请匠人千金打造的金丝冰阳绿翡翠手镯，举世无双。杜鹃小心接过，从未见过如此好东西，看的痴了。</p>
元绮补充道：“这是我贴身之物，若荔云见不到，绝不会信，嫂嫂千万珍重。”</p>
“是是是，这是当然的。”</p>
“这一趟，我不会让嫂嫂白跑，待嫂嫂见到荔云，她会先谢姐姐，事后，再有一百两黄金奉上。”</p>
“一、一百两？黄金？”这也太多了。</p>
萧淙之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做戏，补充道：“只是嫂嫂您千万得小心，我那未来岳丈在上京是有些门路的，若您走漏风声被他知晓，无论我们如何，他这人看重名声，是定然要想方设法将消息抹去的。”</p>
“是呀，”元绮发愁，“我父亲极看重名声，若被他知道，别说赏钱，定然会让知情人全都闭嘴。因此嫂嫂，可得千万嘱咐荔云，谁都不能告诉，连我哥哥也不行，让她独自来见我。”</p>
杜鹃思索着她的话，似乎在权衡利弊，元绮不给她动摇的时间：“嫂嫂，你看大宝还这么小，您家又位置偏了些，别说我父亲知道，就算是被周围邻居知晓，岂非连带着孩子遭殃？您自己手握百金，闷声发大财，岂不是更好？”</p>
方才元绮与萧淙之观察过杜鹃的丈夫，是个实在的农夫，院子里堆满了柴火，应是靠打柴为生。家中诸事皆由杜鹃料理，应当也是她看出二人来历不凡，才邀进门的，可见她并不是无知妇人。</p>
元绮与萧淙之将利害挑明，她转着眼珠思索没一会儿，看着怀里咿呀学语的孩子，便下了决心：“我这就去，姑娘等我的好消息吧。绝不让您失望。”</p>
元绮却让她别急：“嫂嫂，大宝，我替您抱着吧。”</p>
那孩子确实喜欢元绮，挥舞着小手就要扑过来，杜鹃思索一下，将孩子给了她，便出门去了。</p>
元绮拿过一个馒头，撕碎了喂给孩子吃。</p>
萧淙之见她抱着孩子不方便，便接过馒头，帮她一块撕：“小家主好口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演技俱佳，又拿了这个小人质在手里，事情何愁办不成呢？”</p>
她轻轻瞪他一眼：“比不上你，天还未亮便将所有人都算计了一遍。”</p>
他不否认，舔了唇，微微一笑：“即便是走到绝境，人也得为自己谋划一番，才能甘心。”</p>
元绮不理他，怀里的胖宝宝，转眼已吃下半个大馒头，元绮惊呼：“宝宝，吃这么多要胖胖了，喝口水好不好？”</p>
萧淙之去火堆的汤罐里，盛了些汤水，元绮吹凉了喂给孩子。</p>
那孩子不知是开心还是调皮，喝了几口便要去炕上打滚，掰着自己的小脚，到嘴边吧唧吧唧啃起来。</p>
这可把元绮逗笑了：“呀，这是谁的臭脚脚呀，臭不臭？不臭不臭，香香，是不是？”</p>
萧淙之也难掩笑意，突然来了一句：“回头，我们也生一个吧。”</p>
这话如平地惊雷，分明还没怎么样，大白天竟就这样说出口了，她怔了一瞬，只当作没听见。</p>
他笑着也没再说什么，将大宝捞到自己怀里：“这孩子太沉了，你有伤，还是别抱了。”</p>
仿佛他怀里有刺，大宝怎么也不肯待，挣扎着要跑，萧淙之于是插着腋下，将他举得高高的，那孩子立时便咯咯咯地笑了。</p>
杜鹃走了有小半天，她丈夫却留在家里，好似防着他们逃跑。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孩子还在他们手里。</p>
大宝玩了一会便累了，又在元绮怀里睡着，元绮将他重新放在小床上，盖上了小被子，又亲了亲他的小脸。</p>
萧淙之见她这么喜欢孩子，又道：“真不考虑生一个？”</p>
她羞恼，转过身不理他：“你知不知羞？”</p>
“那聊点儿别的吧。”</p>
“又想说什么？”</p>
萧淙之认真道：“昨晚的杀手，有一半，不是月姬的人。”</p>
“你如何知道？”</p>
“有一半用的是弯刀，”萧淙之的话勾起她的回忆，确实，最先露面的人说话也十分流利，全然没有外族口音。</p>
“你特意不让我哥哥来接我们，是否以有谋划？”</p>
他眼皮一抬，目光如锋：“姜洹传信给我一份名单。”</p>
“什么名单？”</p>
“我外祖旧部在上京的名单。”</p>
元绮思绪飞转，想起姜洹的那句话：“顾家军，听候大都督调遣！”</p>
“你是想……”</p>
他牵起嘴角，双眸冷傲：“我要试一试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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