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从妆奁台下取出一只竹编漆艺的红色小盒子，递给他。 “血不是我的。”他说。</p>
她还是坚持：“你们行伍之人难免皮肉吃苦，留着吧，我带的多，你可分给庞号二位将军。”</p>
他们也有？</p>
他收下：“你找我就是说这些？”</p>
元绮看着他满身血污的模样，苦恼地眉头微蹙：“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去沐浴吧。”</p>
正说着，如流将浴桶和热水都搬到了小书房，</p>
“大人直奔小书房，如流以为大人今夜宿在这里，便自作主张…”</p>
萧淙之去看元绮，她却到底没有拒绝，避看他的目光，细声说：“放下吧，抬回去水都凉了。”</p>
如流替他宽衣，又在浴桶与床之间竖了屏风，然后退了出去。</p>
元绮坐在床上，听着水声。</p>
屏风那头的人率先开口：“朝若有话，现在就说吧。”</p>
她没有迟疑：“好。我有两件事相商，一是今日与你说起的赈灾款。我不想太惹眼，以你的名义捐出可否？”</p>
“可以。”</p>
“第二件事，我想问问今天抓到的人，审出些什么吗？”</p>
那头的水声停了，元绮等了一会，传来他简洁的声音：“月姬公主。”</p>
“月姬公主？怎么会？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她转而回想起那日接风宴的情景，思来想去，问出来一句：“你从前，有过女人？”</p>
“没有。”</p>
“那是你们二人，有过节？”</p>
没有回答，只有一阵水声。</p>
“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他穿着里衣带着潮气走出屏风，来到她的床边。坐在床沿上，与她一个床头一个床尾，二人就这么相互对望。</p>
元绮率先挪开了目光：“什么事要同我说？”</p>
“两件事，第一，京都来信，元宵节时，送月姬出嫁，到时会有迎亲使节到来。第二件，中原和亲的公主也定了，你猜猜是谁？”</p>
元绮思索再三，今上五子二女，长公主已经出嫁，二公主正值豆蔻，可生母极得宠，若是舍得她去和亲，人选也不必纠结这么久。她看一眼萧淙之，脸上又浮现那日整治嘉柔郡主的笑，还偏让她猜。</p>
“居然是…怎么会是嘉柔郡主！？”她双手捂住张大的嘴巴，双眼又有了那种生动。</p>
“怎么会？”她难以置信又惊叹了一句，还不忘压低声音，“这也是你？”</p>
萧淙之也不禁牵起嘴角。</p>
“真的是你？”她激动的跪爬靠近。</p>
“你要问几遍才信？”他笑着说，像冰融化了。</p>
“天呐，萧淙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连这都能办到！”她平时的矜贵克制全然放下，眼波如星辰闪动着。</p>
“今上召各位郡主回京，本就有这个打算。原本定王只这一个女儿，当然全力阻止。但她回京途中遇到流寇，此事传出去，清白便说不清了。虽然定王替她遮掩，但我只需稍稍透露一点消息，是留在上京做个污名郡主，还是为大义和亲，今上，定王，自然都有了选择。”</p>
元绮听得入神：“你是不是刚离开上京道官舍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故意将她…”</p>
他不可置否，只问：“怎么样？解气吗？”</p>
她怔道，“你这么做，是为我？”</p>
“嗯。”</p>
二人在暖帐中都穿的单薄，任谁看了都像是闺房私话。</p>
元绮仰头看他，那明亮的眼，柔嫩的唇，白皙的颈肩，再往下是泛红的一片春光…都落入他眼底。</p>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急忙背过身，将披纱拢住自己：“我…我与嘉柔，有些过节，不是，她若嫁娶，倒…倒……”</p>
她语无伦次，身后的人却没有出声，她缓缓转过身看他，他没有要走的意思。</p>
既然已经成婚，她并不是不明白，于是闭着眼睛测过脸，任由轻纱滑落，露出了洁白的香肩。</p>
但预料中 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揭起被子盖在她头上，说了一声：“我还有事。”便走了。</p>
元绮躲在被子里，脸颊绯红发烫，却也松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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