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我那匣子拿来。”老夫人对吴嬷嬷说。</p>
吴嬷嬷应了一声，片刻后拿出一个挺大的红木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整套赤金红宝头面。</p>
“这是我的嫁妆，正适合新妇，给三娘添个妆吧。”老夫人说。</p>
“孙女儿谢祖母。”林嘉芸朝老太太拜下。</p>
聂氏微微垂眸，她拟的这张嫁妆单子明面上可挑不出错来，老虔婆愿意拿自己的私房补贴庶女她管不着，但她是万万不会拿自己私房来补贴庶女的。</p>
“三妹妹，我们春和院没什么好东西，嫂子只有几匹衣裳料子，也给三妹妹添个妆吧。”李敏月朝侍女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离开，没过多久便抱着几匹华贵的云锦进来。</p>
厅中女眷瞧见这寸锦寸金的云锦，被炫了眼。</p>
林嘉芸赶忙谢过兄嫂。</p>
“我早说过要给三姐姐添妆的，”林福说道：“我可没阿婆那么有钱，只能给三姐姐添几件首饰而已。”</p>
朱槿抱着一个锦盒出来，打开来，里面是宝光阁的精巧首饰。</p>
林昕也赶紧让小厮抱来一个蛮大的箱子，里面是一套几件的琉璃摆件，给林嘉芸添妆。</p>
林福瞧着这琉璃摆件有些眼熟，细看——这不就是四兄自己在少府监烧的。</p>
四兄真是好会过日子，佩服佩服。</p>
六郎林昫和七娘八娘也给林嘉芸添了妆，虽然都是些小玩意儿，但礼轻情意重。</p>
“林嘉蕙，你的呢？”</p>
所有人都给了，就只有林嘉蕙默然不动。林嘉芸肯定是不好意思问，那林福半点儿不介意代劳。</p>
她和荆山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让林福很介怀，却查了许久没查出什么异样来。</p>
越是没问题才越看起来问题很大。</p>
不能打草惊蛇，但并不妨碍林福时不时找林嘉蕙的茬，逼她露出马脚。</p>
林嘉蕙恨恨剐了林福一眼，不情不愿让雪兰去随便拿了件首饰来充数。</p>
林福淡淡一笑，不再理会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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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东平侯府父子三人进宫陪皇帝守岁，本来林昉林福这俩六品官没资格进宫的，是皇帝特旨准许的。</p>
京城中再度感叹东平侯府圣眷隆重。</p>
禁宫中，太常寺主持的国傩在紫宸殿前坪如火如荼进行，驱除疫鬼，祷祝安康。</p>
作为特批进宫人员，林福得以站在老爹身旁，周围全是政事堂的大佬，观看傩仪的位置极佳。林昉倒是去跟户部同僚站一起。</p>
去年除夕，她是跟着家里人一起到朱雀大街上看的傩仪，与眼前威严庄重的国傩比起来，民间的很欢快一些，有许多小孩子带着恶鬼面具在队伍里群魔乱舞。</p>
“冷不冷？”林尊侧头看到女儿脸色雪白，知晓她极怕冷，心疼又无奈，为臣者可没有在宫中抱着个手炉的。</p>
林福脚都冻僵了，但这也没办法，只能用力裹紧了斗篷，对老爹笑说：“我特意让织染署把我冬日的官服做大些，好在里面多穿几件衣服。不算斗篷，我穿了五件衣服。”说着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立刻就被外面的冷空气冻得缩了回去。</p>
林尊看女儿怕冷得很，就要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给女儿披上。</p>
“不用不用不用，”林福赶紧拒绝，“我冷是由内而外的，不是由外而内的。而且我已经穿太多快走不动路了，阿爹，我这么瘦弱的小身板，真再撑不起多一件衣裳了。”</p>
林尊便又把大氅穿好，瞧了瞧女儿却是太过瘦弱的身板，说：“的确是太瘦了，得好好吃饭才是。”</p>
林福哭笑不得：“我这是在蹿个子，抽条呢，我每天都按时吃饭，一餐两碗，还喝羊奶呢。”</p>
“确实高了不少。”林尊比划了一下，“等傩仪结束，进了殿里就好多了。”</p>
林福点头，不再说话，因为说话时，感觉口腔都变得冰冷了。</p>
少顷，一名内侍走过来，笑着对林福道：“林员外，这是咱们大王送来给您的。”</p>
说着，将一个套着锦布套暖呼呼的手炉交道林福手里。</p>
林福：“请问……”</p>
“魏王。”内侍不等她问出来，就提前抢答了，然后行了个礼，快步离开。</p>
林福把手炉收进斗篷里抱着，冰凉的手解冻了，探头往御座的方向瞧。</p>
御座旁，刚才送手炉的内侍过来跟秦崧回话，他听了后遣退内侍，下意识朝左边看去，就瞧见林福探出来的小脑袋。</p>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表情，但想必是笑了。</p>
她每一次道谢，都是笑得杏眼弯弯的。</p>
皇帝瞅了一眼歪头朝左看的秦崧。</p>
林福的确是以笑致意，然后缩回脑袋，专心看傩仪。</p>
但旁边的林尊就专心不了了，老父亲心底满是疑惑：“你跟魏王很熟？”</p>
“熟啊。”林福随意道：“魏王助我良多。”</p>
林尊皱眉：“所以，你前几日给魏王府送年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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