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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内心剖白

余秽轻垂着眼皮,长睫微颤,眸中神色不明,漆黑的眸子犹如幽深的潭水,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过了半晌,夏青溪见余秽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许的距离,接着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不回答?” 就在夏青溪忍不住要再戳他一次提醒他时,余秽这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见状,夏青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抬手捏住了余秽的脸颊,看着他腮边的肉慢慢聚起,这才缓缓移开自谈话开始就黏在他脸颊上的视线,接着将其慢慢的移至余秽的双眸上,声音轻柔,不急不缓道:“这怎么还委屈上了呢?” “没有。”余秽小声嘟囔道,接着又偏了偏头,想要挪开夏青溪捏住他脸颊的手。 但可惜的是,没有成功。 与此同时,见余秽有挣脱的意思,夏青溪索性就直接放开了手,接着后退两步,就这么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余秽。 他道:“感受到了吗?” “强扭的瓜不甜。” 其实就在夏青溪放手的那一霎那,余秽突然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心慌,他下意识的反省着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 等看到夏青溪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同他说话时情绪也是淡淡的时候,余秽此时后悔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他知道,他大概做错了。 而看着余秽突如其来的有些慌乱的动作,夏青溪却没什么表情,更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神有些冷淡。 但正是这个眼中似是存不下一切的神情,让余秽觉得有些心悸,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了。 他的眼眶骤然泛红,眸中似有水光泛起,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盯着夏青溪瞧。 但夏青溪依旧不为所动。 余秽见状,挪动了两下步子走到了夏青溪的面前,接着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的道:“哥,我错了……” 看着余秽这副小可怜样儿,夏青溪忍不住在心里轻啧一声。 这装可怜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还有,一有什么事儿了就开始喊哥,没事的时候他可什么都不喊。 欣赏了会儿余秽的这副漂亮的小可怜模样,夏青溪这才慢慢开口道:“你哪儿错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错了啊。” 余秽:“……”我也不知道我错哪儿了,但就是感觉我错了。 抿了抿唇,余秽有些闷闷道:“我哪儿都错了。” 而夏青溪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盯着他瞧。 “哥……”余秽的声音此刻有些微微发颤,见这招对夏青溪没有用,继而就转换了策略,轻轻上前两步,一把将夏青溪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接着又将自己的下巴轻轻的放到了他的肩上,眼神有些晦涩:“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能不理我……” 被抱了一个踉跄的夏青溪:“……” 余秽搭在夏青溪腰上的手愈发的收紧,紧的让夏青溪觉得有些难受,他不禁拍了拍余秽:“放手。” “我不。”余秽在夏青溪的颈窝里蹭了蹭,接着有些别扭道。 “……”夏青溪:“我快喘不过气了。” “哼哼。”闻言,余秽哼唧了两声后,这才松了松手,但是仍旧没有放开。 余秽将脸埋在夏青溪的肩上,静静的感受着夏青溪脉搏的跳动,耷拉在眼下的长睫微微扇动,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波光,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危险。 他的,只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 在说了“原谅你了”这句话之后,余秽这才肯撒开一直圈在他腰上的手。 腰上是没了束缚,但手腕又被人给圈住了。 当余秽在搞这些小动作的时候,夏青溪就站在那儿这么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现在也是,余秽拉着他的手在前面走,夏青溪就这么在后面默默的跟着,视线却一直落在前方的那个少年身上,眸光淡淡。 正如他与余秽所说的那样,他不喜欢欺骗,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但他的本质就是谎言,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不知道余秽最开始接近他是为了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知道余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即使现在他知道余秽是喜欢他的,他对余秽也有那么点的好感,甚至于他还有些纵容着余秽的接近以及他的那些小心思。 但这同样也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因为两人互有些好感就随随便便的在一起。 即使在一起了,这样的关系也是不会长久的。 而夏青溪其实可以说是有些感情洁癖的。 他的人只能是他的,别人不能沾染,若是那个人做出了什么背叛他的事,那就直接拜拜再也不见。 不知道是否别人也是这样,但夏青溪就是接受不了当他没有过感情史的时候他未来的伴侣却有一堆的感情史。 他认为感情这种事就是应该公平公正,如果我只有你,那么你也只能有我,如果我没有前任,那你也不可以有前任。 若是在自己没有感情史的情况下,一个感情史比较丰富甚至即使只有过一个,那么这个人也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感情于夏青溪而言,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是在于当他有了另一半时,那对方就是组成他人生的一部分,这当然重要。 不重要则是因为感情这种事对夏青溪来说也不是必需品。 如果有,那自然很好,如果没有,那也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从内心出发,他是很满意余秽的,也很喜欢他,但他知道他们不会在一起,至少是在一切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之前。 他希望他的爱人是纯粹的,接近他是纯粹的,爱他也是纯粹的。 所以他刚刚才会对余秽表现的那样冷淡。 他知道,只有彻底打破这段本就是不完美不纯粹的关系并将其重组,他们才能毫无芥蒂的永远在一起。 他对爱情的期望一直是幸得一人,从一而终。 与夏青溪不同,余秽的想法是极端的。 如果说夏青溪的想法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方式,那么余秽的想法就是偏执且极端的。 余秽不知道为什么夏青溪会突然变得对他有些冷淡,甚至他之前的那些“小花招”都对他没用了。 其实他或许是知道的,但他不愿深想,也不敢深想。 他大概知道夏青溪想要的是什么,但他现在给不了。 他从一开始接近夏青溪的时候就是带着目的的,他的接近是带着目的性的。 他很喜欢他,但余秽却不会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执念。 执念,执念,顾名思义,就是偏执的念想。 余秽从不认为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更不认为他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执念,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事。 至于夏青溪那儿,余秽不敢和他说明真相。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了,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会直接降到冰点,那他的执念也永远只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执念。 他想出去,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去完成他的执念。 他是贪心的,是贪婪的。 他想要他的执念,但他也想要他唯一的爱人。 所以,执念是会解决的,而爱人,他也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可事到如今,纵使他不愿用那种恶劣的方法去对待夏青溪,可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这么做。 _ 晚上,余秽的房间内。 夏青溪和余秽两人正面对面静坐着,虽面面相觑,却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夏青溪先打破了两人间这有些过于沉默的气氛,他抬眸问道:“尤善给你的那封信你不打算拆开看看吗?” 有些走神的余秽猛地一回神,连连点头道:“哦哦,好。” 看着余秽自尤善那儿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夏青溪不禁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有什么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呢。” 闻言,余秽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眸默默的摇了摇头。 他的想法不适合告诉他,也不能告诉他。 见状,夏青溪耸了耸肩,眉眼有些冷淡,行吧。 不说就不说,那下次他也就不问了。 - 借着明亮的灯光,缓缓打开那尘封已久的扉页有些微微泛黄的往事。 “寄小鱼: 当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早已不在了。能看到这封信,相信你也找到了尤善,也看了我先前所记录的手札,更知道了苗巫是害死我们的凶手,他是幕后黑手,更是所有悲剧的来源。 其实我当初把那些手札留给你的时候内心也在深深的纠结着,我始终不知道究竟哪一种对你而言才是好的。 为你的父母报仇这件事我做不到,但我希望你能够完成,这是血海深仇,是不死不休。 但同时,我又怕你也因此而陷入危险之中…… 我的内心非常的纠结,最后,我想了个办法,将手札留给你,但同时也叮嘱你别看。 若是不看,那就这么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吧。或是看了,那就注定了你要走上这条不归路,你只有前行,无法后退。” 看到这,余秽不禁在心里轻嗤一声,“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自苗巫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的人生将永不可能是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 “或许你会在看了我之前留给你的手札后认为我是不爱你的,我是怨你的。 但是,小鱼宝贝,阿娅是爱你,爸爸妈妈也都是爱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之所以我在手札中那样写,主要还是为了不让苗巫怀疑。我知道的,在我死后,他肯定会搜集我所写的东西,如果我写的东西透露了什么秘密,他接下来肯定会对你下手的。 可那时我已经不在了,我无法再护着你,尤善虽然不是站在苗巫那里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人也不会像亲人一般对待你。 小鱼,你要记得,阿娅是爱你的,阿娅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看着纸上字里行间都在表达着的阿娅对小辈的爱,余秽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旧不见半点波澜。 你真的爱我吗?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 “你父母的死亡看似是个意外,但其实这并不是的。 你父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个意外,这件事都是苗巫一手策划的。 他的篡位之心久矣,其实你的父亲也有所察觉,但他却没想到苗巫是想要他的命。 也多亏了之前尤善也有所察觉,特地给你的父亲递了消息,你的父亲这才将生息蛊留了下来,没有将其也带去。 至于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妈妈,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是因为生了病,得了不治之症。 但在她去世之后,我们也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什么样的病会病的这么快,什么样的药都在迅速的失效,甚至于蛊术都对其没用了,这非常怪异。 最后我和尤善进行了暗中调查,发现这其实都是苗巫做的。 你的父亲确实是坠崖了,但并不是因为躲避野兽,而且因为其他的原因,但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这一点无疑。 而你的妈妈,她的死亡也不是一个意外。 苗巫对她下手的原因其实是你的妈妈调查到了一些东西。你的妈妈因为不相信你的父亲会这么轻易的就丢掉了性命,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而这些调查出的东西又损害到了苗巫的利益。 他是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他该死!!!!” 这段文字开始还算得上是平静,但到了最后,仿佛能透过那些尖锐的文字以及力可透骨的笔锋看出书写者的愤怒以及恨意。 “至于尤善,他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偏向于善良的一方,他与苗巫的观念不合,道路的选择也不相同。 纵使是有血缘关系,最终也只能是成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可以试着相信他,但也还是要有防范之心。 人心,终归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 夏青溪:“那这样看来,尤善可以算是好人?” 余秽有些迟疑的点点头,缓缓道:“应该算是吧。” 夏青溪点点头,问道:“那被撕掉的手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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