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无数次的祈祷中，瑞王终于睁开眼睛，清醒之后, 他先恍惚了一瞬，看清面前满眼担忧的母亲, 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安慰道。</p>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p>
皇后已经守了两日, 一双杏眼熬得通红，见他的高烧终于退去，不禁喜极而泣，听他说什么都觉得好。</p>
候在偏殿的太医被唤进来诊断, 等他们忙完, 皇后将帕子用热水打湿, 坐回床边给儿子擦了脸，再扶着他坐起身来。</p>
“母后，儿臣自己喝。”看着她接过宫人手中的瓷碗，瑞王连忙说道。</p>
“你坐好就行。”皇后瞥他一眼, “都喂了你两天了, 也不差这一次。”</p>
“……可是现在儿臣已经醒了。”</p>
“张嘴。”</p>
舀起一勺深褐色的汤药试了试温度，皇后小心地送到儿子的嘴边, 瑞王还有些不自在，低头喝下这一口，又坚持要自己喝，扶着药碗仰头一口气喝尽了。</p>
“过得真快，一转眼，景林和景榆都封王了。”</p>
看着他喝完，将碗随手放到一边，立刻有宫人上前收走，皇后又捻起一枚蜜饯送到他的口中，同时继续感叹，“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娶妻，玉妃和林嫔马上就要抱孙子了。”</p>
这番话的用意太过明显，听个开头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瑞王一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听了下去。</p>
见他不接茬，皇后只能自己往下说，强行打开话题。</p>
“景桓，前次母后跟你说的，那几家姑娘……”</p>
“母后！”</p>
瑞王闭了闭眼，轻声打断了她，“您不必再劝了，我不愿娶妻。”</p>
“母后也不想逼你，只是希望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p>
皇后凝视着他，面色哀戚，“就像这次，若有人能陪在你身边，我也不会这么担心……”</p>
“让母后忧心，实是儿子不孝。”</p>
瑞王偏了偏头，别开视线，语气依旧平淡，“但三喜他们伺候得很妥帖，儿臣这个样子，何必让人家进来守活寡呢。”</p>
“你说得什么胡话！”</p>
皇后现在最听不得这个，顿时就急了，“哪就到这地步了？你父皇还在想办法，西域有位名医，治这种病很有一套，他已经派人去请了，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p>
“既然如此。”</p>
知道母后是在安慰自己，瑞王没忍心反驳，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不如就等儿臣好起来再说。”</p>
“你……”</p>
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到，皇后有心再说几句，又对着苍白病弱的儿子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p>
“母后，这些年，我活得实在很累。”</p>
沉默片刻，瑞王低声说着，“儿臣时常在想，如果当时死在蒲州也好。”</p>
“景桓！”</p>
听到这话，皇后心中一痛，眼泪就落了下来。</p>
“你这是在剜母后的心啊。” 母子相顾无言，沉默良久，她恍恍惚惚转身离开，连自己怎么回的坤宁宫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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