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允许我献丑了。《大脑——我们的‘灵魂’何处安放？》——这是我这次的演讲题目。浅显地说，我要探讨的是大脑与我们个人意识的关系，或者文雅一点地说，灵魂是否拘束于人类的大脑？答案如果是否定，它是否是无形无影的非物质存在？它是否是唯一的存在？如果是肯定，那么大脑有哪些可能成为作为承载仪器的组织？等等。” “听起来像是神秘学又像是科学。那么博士的结论呢？”</p>
“说来惭愧，至少从神经生物学角度，根据目前的各种实验剖析，我还没有找到肯定的答案。不过一方面，作为一名医生，我希望用可观测的手段得出肯定的答案，例如，已知证明海马体和大脑皮层影响着记忆的深浅……”</p>
“那另一方面呢？”</p>
“从私心而言，我希望穷尽一生也无法窥见灵魂这道面纱背后的真容。我希望一个人的□□可以消失，但他的灵魂永存。”</p>
“这真是……毫无根据的唯心怪谈。博士，我现在有些怀疑你是否加入了某些神秘组织了。”</p>
“呵呵，你认为是天方夜谭吗？”</p>
“……”</p>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请想象一下，两人曾彼此相爱，其中一…彼此贪心地想要与之相伴至永远…如果灵魂永驻，那么他们的□□不断变更，却会循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机缘、契机找到彼此，这种意义上他们也就跳脱出了生死，永生永世相伴到时空的尽头。”</p>
“确实贪心，也是妄言。”</p>
“……”</p>
“……抱歉，库洛洛博士，我不该总是否定你的见解。”</p>
青年欲言又止。</p>
那幅扎根于相框的“向日葵”浮现出来。</p>
暂时忘记军务？</p>
他看着菩提树大街的万象。</p>
孩童们嬉闹着打雪仗，出游家庭闲聊着近日的大雪，街上艺术家手持班多钮琴演奏德国民众耳熟能详的民谣……</p>
难道库洛洛的意思，是要让我看看这些普通人、正常人的世界？</p>
他们的喜怒哀乐一一呈应于脸。</p>
伤心、愤怒、懊丧，抑或是快乐、热情、感动，今日睡去，明日便会被遗忘。一切推倒重来，循环往复。</p>
国外的战火纷飞，这里正在享受珍贵的安宁。</p>
自己不属于他们。</p>
库洛洛博士一无所知。</p>
自己不该怪他。</p>
半晌，弗里德里希终是揉了揉脑袋，轻叹一声。</p>
他继续缓慢开口道：“请原谅，您的想法充满浪漫色彩，像是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对爱情炽热真挚的幻想，又像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虽历经磨难仍然心向美好。只是…我身负守卫重责，平日听惯了审讯房阴谋者们的哀嚎，见惯了暴徒穷凶极恶的卑劣嘴脸，他们临死前对生的乞求…是丑陋的，我早已见惯这些丑陋的生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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