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人没什么话题，沉默比干巴巴硬聊好，车被塞在高峰路段，怕苏冷闷，王叔把副驾的窗降下一半，红尘喧嚣滚滚而来，紧挨在旁边的车主盯着这辆一眼不凡的雷克萨斯，颇为熟稔和王叔搭话：“大哥，这车开窗是不是就不顶事了啊？”</p>
几分试探几分嘲弄。说完脖子还要再往前伸，想看清楚后座藏的什么人物。</p>
王叔脸色剧变，动作利落升起车窗，将一团啐骂隔绝干净。就这么一会儿，吹了寒风王叔反倒冒出点汗，胸腔发虚，后怕的惊悸感渗入每一个毛孔。</p>
不约而同想起去年在郊外的生死一瞬，惊耳骇目不到半分钟的绝命逃亡，内后视镜里两双眼睛对视的剎那，暖风也被冻住了。</p>
“是我疏忽，让见予知道，他一定会发火。”</p>
苏冷皱了皱眉，“为什么？”她只是单纯难以想象季见予会拿出他高高在上独裁者的作风对一个兢兢业业忠诚为文季两家工作一辈子老人。</p>
这个问题，让王叔一愣，他张了张嘴，干巴巴开口：“这辆车他只有接你的时候才会用。”</p>
“雷克萨斯不是吗？”苏冷想起什么，态度更冷，“男人嗜车如命，他一直钟爱这个品牌。”</p>
坐了二十分钟，苏冷在这一刻才有些反胃的征兆，头晕、眼也花，耳朵似乎被滞困在车厢的冷风堵住了。</p>
须臾，她缓缓垂眸，声音恍惚：“我也不是对车没有一点了解都没有，几个出名的标识，还是认的。”</p>
王叔笑了笑，老生常谈般，“嗯，民用防弹车其实也就那几辆，以前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我开的是宾利添越。做生意的，树敌太多，可我给老爷子开了半辈子车，也没真的遇到过图谋不轨想要车毁人亡的。”</p>
苏冷遥望日落的目光缓缓沉没，转脸之间，斜阳在她侧脸划出一道阴影。</p>
“您说什么？”</p>
车流开始挪动，浩浩汤汤，因为说话起步晚了，在静止的一片天地里苏冷觉得自己身处漩涡，全世界都从身边呼啸而过。</p>
第 5 章</p>
“那天要不是见予反应快，足够镇定，我这个老头子真是要连人带车栽进沟里，别对方没得逞，反倒我这个老司机害了你们。”王叔口吻轻松地自嘲，饱经沧桑的眼不易察觉黯淡下去，“那次之后，我主动和见予提过，让他另找司机，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吶。”</p>
苏冷无意识抓紧了大衣角，揉出褶皱，嗓子被划破似漫出腥味，“季见予，平时自己不用这辆雷克萨斯吗？”</p>
“他平时更爱宾利，光是坐都嫌这车重。我起初劝过他，你也知道他年少有为，老爷子过世后他匆匆接过大权得罪了多少人。”后来某天，季见予把这辆车钥匙扔给他，王叔起初欣慰这小子总算不那么猖狂妄为了，谁知道车第一次上路，就真遇到了枪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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