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的脸力离地面仅仅二十公分，但是依然没有改变他刚才的惊恐。</p>
血液循环恢复正常后，他执意回到刚才的位置，重新检视一遍。</p>
时间差刚好够我仅仅观赏一番。</p>
棺材里面，除了这具身躯以外，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并未完全枯萎。</p>
因为戴了面具，反而让我不那么害怕，倒是那“狮子”，虽然两眉上扬，看上去凶神恶煞，但不妨肯定其异常精美的制作。</p>
“取下来。”心腹上来第一句如是说道，“我来。”</p>
我这才反应过来，两件事，心腹是女人，她死了。</p>
心腹伸向面具的手，依然在颤抖。</p>
“还是我来吧。”我搓了搓手，伸过去。</p>
啪！</p>
心腹打开。</p>
然后他的手就不抖了。</p>
虽说是面具，但是只是轻轻放到了脸上，怎么说呢，更像是当这具身躯装置完毕后，才履行的最后一步。</p>
恬然。</p>
除了这个词以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加合适的描述来形容姑娘的脸。</p>
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脏污。</p>
“盖上棺材。”心腹命令道，仿佛我们多看一秒会发生什么一样。</p>
大佬爹照做，然后和我先行来到了地面。</p>
“手背上有摇篮纹身？”我寻求大佬爹的肯定。</p>
“福报摇篮的成员。”他抓着手背，信誓旦旦。</p>
“但是，刚才心腹是看到面具才喊出魅王。”我提出新疑惑。</p>
“他在树上干啥？”大佬爹抬起头来查看。</p>
心腹跪在树杈上，十指交叉，仿佛在祈祷什么。</p>
“心腹死了。”我想到之前河边姑娘的话，“他们杀死了她。”</p>
“刚才在墓地，你还记得吗？心腹说，坟墓才有三副面具，但是上面却直接把面具……”大佬爹想到了什么。</p>
“继续。”我鼓励他。</p>
“哎呀，想不出来，这是要干什么？真的是，嫌我工作还不够繁忙吗？”大佬爹联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并拍了拍披风。</p>
心腹准备下树，犯了难。</p>
大佬爹很识趣，直接上去，把他接了下来。</p>
我有很多问题。</p>
如果心腹不回答我，我就跟他拼了。</p>
但是他一开口，就扭转了我所有的意图：</p>
“若男。”</p>
他说完，看了看棺材。</p>
“你说，那姑娘是若男？脏脏包的未婚妻？”我脑海中的信息仅仅多了这一条，思维逻辑却翻江倒海。</p>
“我见过很多次，不会错，挺好一姑娘，可惜。”心腹把目光收回来，看向手中的面具。</p>
“失踪……”我想到了那些不辞而别的人，“终归没有什么好消息。”</p>
“福报摇篮驱逐了脏脏包，对吧？”心腹突然想起来。</p>
“他后来找过我，在梦旅店，专门讲了这件事，驱逐他排斥他，目的是为了恐吓他。”我摸着手臂，起了鸡皮疙瘩。</p>
“福报摇篮，果然有问题。”心腹绕着树说道，“就这样，把棺材放上去，把面具放上去，说明什么？”</p>
大佬爹往心腹身边跑了两步，欲言又止，估计没想出来任何东西。</p>
“说明，很着急。”我还在为脏脏包感到难过。</p>
“对，很着急。”心腹走向我，似乎抛弃了大佬爹，“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里面的花，应该就在前几天不久。”</p>
“前几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们那时候还没来，但是在鲸落湾，事情可不小。</p>
“没有。”心腹摇摇头。</p>
“对了，雕刻时光。脏脏包告诉我，他偷听到了他们的秘密谈话，雕刻时光……好像是一个行动指令。”我补充道。</p>
“雕刻……时光？”心腹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环顾四周。</p>
“我知道，”大佬爹举起手插进来，“时光看不见摸不着，所谓雕刻，就是在空气中锻炼身体，打拳踢腿。”</p>
我不是很明白，也可能我不是很赞同。</p>
“哎呀，真是笨，你看啊，”大佬爹捡起两个树枝，一边喊一边挥舞，“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p>
为了躲避那个从他手中不小心飞过来的枝条，我宁愿摔倒。</p>
“我猜对了？”大佬爹把目光看向心腹。</p>
心腹走过来拉我起身：</p>
“雕刻时光，在我生命里，我只听过一次，就是心腹离开我，再也没有现身的那次。”</p>
“他讲了什么？”我情绪激动，把好奇留给心腹，把怒目转给大佬爹。</p>
“他说，我们应该把美丽国，把大城市，以及所有小城市，建设成为美丽的家园，这个行动本身，如同……雕刻时光。”</p>
“变更好？”我眼睛来到了面具上。</p>
“对。这也正是，我们多年来辛辛苦苦的耕耘，把那些多余的累赘的庞杂的堕落的罪恶的糟粕的痛苦的东西，全部剔除掉。”</p>
我没有说话。</p>
因为害怕一时间忘了下一个重要话题，我的目光没有从心腹手里的面具挪开，这等于是一个发问，他必须回答。</p>
要么我开口，要么他交代。</p>
“哦，当然，心腹不是若男，心腹是……”他主动说道，但是有所犹豫。</p>
“心腹是男是女？”我帮他开个口子。</p>
“心腹是一头狮子。”他看向面具，仿佛那就是心腹的模样。</p>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大佬爹在一旁玩得尽兴，仿佛在面对树林中随时冒出来的猛兽。</p>
“那到底是公狮，还是母狮？”我非追问到底不可。</p>
“你纠结这个做什么？”心腹说完定了定神，然后朝前面走去。</p>
“这事情很重要，它能解开我很多谜团。心腹，你听我说，这样吧，我换个问法，魅王，到底从何而来？”我跟上去。</p>
心腹走更快。</p>
“还有，脏脏包那个掏耳棍，为什么恰恰好是这棵树呢？他如果要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说呢？搞不懂。”我边跑边说。</p>
“我打赌，魅王肯定不会双节棍。”大佬爹拖在最后说道，“因为狮子的手，伸不到背后去。”</p>
我们回到了马车上。</p>
然后马直接开动。</p>
我坐在大包上，大佬爹坐小包，心腹坐对面的木箱。</p>
我把大佬爹的披风扯掉。</p>
他居然还用大眼睛看我。</p>
“大佬爹，给你一次机会，去吧。”我朝心腹的方向怂恿他。</p>
“去……干嘛？”</p>
“把他绑起来，然后昭告天下，说心腹胡说八道，污蔑魅王是一头狮子。”我注意到心腹沉浸在端详面具中。</p>
“这……”</p>
“然后你当心腹，我当队长，何乐而不为？”我把披风当被子盖在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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