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p>
不是刀。</p>
但是跟刀一样的材料。</p>
独角！</p>
从我的手臂和身体，穿到前面。</p>
停下来的原因在于，大佬爹抓住了心腹的手腕。</p>
气氛来到尴尬点。</p>
“她是外宾，你跟她一起，也是外宾，现在明白了，我找上你们的原因吧？”心腹边说边看向大佬爹的手。</p>
“因为我未经允许，却做出了防御的动作，抱歉。”大佬爹松开手。</p>
“哈哈，因为你们比较笨，不太守规矩，但是呢，正是因为不太守规矩，所以这个笨，就无比重要。”</p>
我把心腹这句话，当做是对我的羞辱。</p>
毕竟才来了一天不到。</p>
“他说你比较笨。”大佬爹凑过来，对我落井下石。</p>
“你还不是外宾？”我反咬一口。</p>
“我是爱国者。”大佬爹右手摸到心脏。</p>
“美丽国有几个小城市？”这也是我的疑问。</p>
“这个嘛，没数过。”大佬爹顿时驼背。</p>
“你看看，你看看，爱个屁爱。”我掷地有声。</p>
“你知道？”他激我。</p>
“一百个。”我厉声回答。</p>
“胡说，信口雌黄，完全是胡说八道，心腹，她乱讲。”大佬爹对我发难。</p>
“要不，你证明呗？”我吐出舌头，噗噗噗羞辱他。</p>
心腹的眼珠在我们之间来回游移。</p>
毕竟是老油条，才不会上我的当。</p>
大佬爹在不知觉中，已经配合了我。</p>
只是这独角……</p>
我拿在手里，发现它既不尖锐，也不立体，完全不知道作何之用。</p>
“魅王没有死，魅王也不会死。”心腹走到我们前面，“下次，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p>
“可是他……”我还没放弃。</p>
“可是他……并不需要暴露在大家面前，如果那一天来到，一定是世界末日。”心腹两手一背，观察我们反应。</p>
“我找你，正要谈世界末日的事情。心腹，你知道吗？我担心人类……”差点暴露身份了，“正处于危险之中。”</p>
“不然，你以为我掏出一个独角干嘛？”心腹把一只手放到头顶。</p>
“所以，你知道独角半人的事情？”讲快了，好像我很懂一样。</p>
“精神分配中心，发生了闯入和泄露。目前我已经发布了三级戒严。倘若不赶紧找到凶手，后果恐怕……”</p>
“死人了吗？”我抓重点。</p>
“废话！你知道泄露了什么吗？那么多年，我们千辛万苦，把人类的负面情绪和糟粕人性，搜集起来，难道现在功亏一篑？”</p>
“心腹，它们，那些独角半人，是跟我一起，从鲸落湾来到大城市。”我低下头，决定吐露实情。</p>
“你长独角了吗？”他质问。</p>
“没有。”我摇头。</p>
“你擅自闯入了吗？”他诘问。</p>
“没有。”我长舒一口气。</p>
“那……你杀人了吗？”他探问。</p>
我看了看大佬爹。</p>
垫子坠落枯井，可是我并没有触碰，只是躲闪，并且只要不靠近枯井，不知道它死活，那么它就有可能活着。</p>
“没有。对不对？”心腹直接帮我回答，“所以，你紧张什么？”</p>
“二代呢？”趁现在交流顺畅，赶紧提问。</p>
心腹猛吸一口气，然后走向供桌，仿佛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一些准备。</p>
“我看到马夫，就是那个独角半人，从树上跳下来压住二代的时候，他还不至于奄奄一息。”这等于直接质疑心腹。</p>
“他玩世不恭，一滩烂泥。并且已经以二代的身份，把人间体验了个遍，现在有了美好的归宿，你还有意见？”</p>
“我希望我们，都有美好的归宿。”我挺直腰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p>
独角掉落在地。</p>
哐当一声，终于把我们拉回到了这个话题。</p>
当然，心腹不会知道，那是我故意坠落，有意转移彼此的注意力。</p>
心腹捡起来：“你们会帮我吧？我是指，为了大城市，为了美丽国！”</p>
“美丽国，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美丽。”说出这句话，天然会产生某种骄傲感，头，也会微微上扬。</p>
“有死亡吗？”心腹看着我们。</p>
“没有！”我和大佬爹异口同声。</p>
“很好，现在该做什么？”心腹举起独角。</p>
“一切听从命令。”我先说，大佬爹重复一遍。</p>
“记住了，有些事情，就算发生，也不能对他人说，毕竟，我们有着更加艰巨的任务。”心腹用独角拍拍大腿外侧。</p>
“我们已经准备就绪。”大佬爹抢先回答，我只好重复一遍。</p>
我举起手，要扳回来。</p>
“说。”心腹站到我面前。</p>
“这是魅王亲自参与的任务吗？”我声音柔弱，尽管不用这样。</p>
“这个，不属于这次任务的问题，”心腹走开，又回过身，“不过，我答应你，任务完成后，告诉你。”</p>
“生在美丽国，是我此生，最大的光荣！”我眼眶已经湿润。</p>
大佬爹瞅到这一幕，当然甘拜下风。</p>
情感饱满的原子人，很多时候，并不会输给人。</p>
尽管基本来说，并不允许这样做。</p>
鲸落湾有鲸落湾的家法，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规矩。</p>
心腹没有禁止，皆可为。</p>
“我要你们去……找个东西。”心腹把独角摊开。</p>
从我的角度，顺过去，恰好可以看到大佬爹怀中的一点点羊角，我在想，会不会是这个。</p>
“当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精神世界。”心腹微微低着头，那鹰钩鼻，比独角更锐利。</p>
这一句话，信息量非常之大。</p>
一来说明，我们将进行一场异于日常的活动；</p>
二来表示，心腹有「那东西」，即将展示出来；</p>
三来透露，这里是大城市，贵元说过，大家都锁住了精神，可心腹不一样，他可以用，他段位明显要高一些；</p>
四来描述，这件事情，不是一般重要，旁人定然不可信，否则不会让我们两个第一天来到大城市的外宾，参与帮忙。</p>
五来推测，今天的叛变，以及噩梦的突然入侵，绝对不是空穴来风。</p>
不能再想了。</p>
越想，头皮越麻。</p>
“在精神世界……找独角？”我需要确定一遍问题。</p>
“大块头负责引开，你负责行动，我负责照应。”心腹立即分配了任务。</p>
“我是阿烈，他是大佬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迄今为止，才报出自己名字。</p>
“完成后，一人送一套房，美丽国，随便挑，我保证，没有期货，绝无房贷。”心腹原地用手绕了一圈。</p>
“谢谢心腹，我必将全力以赴。”大佬爹拍了拍胸脯。</p>
我没吭声。</p>
心腹看向我，并慢慢走过来。</p>
大佬爹用手撞了撞我胳膊，我依然没吭声。</p>
“一套房，不满意？两套？带花园？哦，你肯定喜欢遛狗，带块田吧。”心腹等着我答复。</p>
我还是没有说话。</p>
大佬爹看上去比我还着急。</p>
“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心腹用那冰凉的独角，碰了碰我。</p>
“我可以不可以……有其它要求？”我要争取我自己的东西。</p>
“什么要求？”心腹凑近一点。</p>
“如果只能有一个奖励，无论随便什么都可以，对吗？”我决定暂时不暴露身份。</p>
因为改变身份，就是我唯一的要求。</p>
心腹用独角搓了搓额头，然后来回踱步，顷刻，看向我：“我答应你。”</p>
“谢谢心腹，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如果承诺兑现，那么我就不会害怕过了今天明天，会如何了。</p>
反而，我开始享受作为原子人的最后时光。</p>
“圆满？有那么顺利？我还找你们？”心腹走向大佬爹，然后拉着他的手。</p>
大佬爹脸红了。</p>
我也不明白这个动作。</p>
“热身，你先来。”心腹拉着大佬爹走到了殿堂正中央。</p>
我鼓起掌。</p>
“还没开始呢。”心腹戴上斗篷，遮住了眼睛，“你跟着我做，就可以了。”</p>
“还以为什么呢，吓我一跳，那你慢点。”大佬爹拂去额头的汗。</p>
“开脚跳，双手抱，一起挥动，原地绕。像在登山，像在睡觉。一会儿变成弓，一会儿大声叫。你拉着我的手，我揽住你的腰。脚后跟踢屁股，把脖子都晃掉。哎哟嘿，一起来，一起喊，一起投入一起笑，我们都是快乐的……小宝宝。”</p>
看麻了。</p>
我闭上眼，没感觉，又睁开。</p>
他们两个差不多出了一身汗。</p>
“所以，轮到我了吗？”我希望心腹多来几遍，这样我可以尽量记住。</p>
“热身，明白？”心腹示意大佬爹归位。</p>
我摇摇头。</p>
“「那东西」……怎么说，并不是每次都有，哪怕是我。”心腹走过来，手掏向怀里。</p>
“哪怕是你……都不可以……随心所欲？”我有点意外。</p>
“热身，总是更好一些，当然嘛，至于动作，可以自定，”心腹的腋下撕裂，“呵呵，不好意思，太认真了。”</p>
我脚下发软，差点摔到。</p>
大佬爹抢在我前面，直接瘫倒在地，吐舌大喘。</p>
心腹靠近大佬爹，等他起身，然后抬着头盯着他，慢慢掏出一颗棒棒糖，应该当做热身的奖励。</p>
切。</p>
就一颗。</p>
但是……</p>
心腹却把棒棒糖递给了我。</p>
惊喜，就这么不劳而获。</p>
我看向心腹，努力挤出一个感谢的眼神……</p>
就在这时，供桌前面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开始动起来。</p>
旁边一炷香，它的烟拐了个弯，挡住了视线。</p>
我调整眼睛焦距，看过去……</p>
怎么说呢，好比我是一只老鹰，正在鸟瞰大城市。</p>
而飞翔的速度，决然不慢。</p>
只是我完全控制不住而已。</p>
无数的建筑，往身后跑去，我发下身体越来越低。</p>
远处的烟囱，升腾起无序的青烟。</p>
我把目光还停留在前方的时候，没注意，自己差点撞上一个直挺的屋脊。</p>
一个漂亮的翻滚，完全是本能，因为我没有学过类似的身手，接着就沿着房屋，慢慢踩着凸起物，来到地面。</p>
来了。</p>
应该已经身处任务之中。</p>
居然没有任何开头，直接把我带到了行动。</p>
我跳……</p>
有影子。</p>
那就不是梦境。</p>
这里是哪里？</p>
街道上没有人，并且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建筑。</p>
规整，重复，低平，每一个路口，仿佛都会迷路。</p>
我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魅王殿。</p>
也许，我来到的地方，并不是大城市。</p>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p>
情况不明，先藏起来。</p>
于是我往右边去。</p>
诶诶诶！</p>
怎么却跑向了左边。</p>
不过还好，顺利藏在了墙后。</p>
穿着黄黑波点的队列，迈着相同的节奏，小跑步经过。</p>
在梦境和精神世界，他们就是纠察队。</p>
有点挑战，才有意思。</p>
大佬爹……</p>
他正在队伍最后，同样穿着一件黄黑波点的制服。</p>
我不能喊。</p>
也不能挡。</p>
正在犹豫之时，我却冲了出去，跟在了最后一个队列的后面。</p>
我并没有作此举动，但是仿佛身不由己。</p>
并且，我的视角，一直保持在低位。</p>
刚才贼眉贼眼还能说过去，现在只会闻到一股脚臭，肯定来自眼前这花袜子。</p>
“停下，队伍里面有叛徒！”</p>
我也只好停下。</p>
而且，我还不能随便动。</p>
“不是我们的人，却混杂其中，现在，我要把他找出来，斩立决！”</p>
这是谁啊，讲话这么大声，当个小队长，还长脸了一样。</p>
咦！</p>
我可以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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