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元穿了一件长袍，我看见他起码绕了三圈，才发现手里面拿着，貌似一把头发。</p>
接着停下来，先是对麻袋磕了三个响头。</p>
然后把头发往空中一扔。</p>
落到他的前额，他装作摔倒。</p>
而后，躺倒的贵元，抬起手，以及食指。</p>
“所罗门王的指环。”</p>
随着大喊一声，他做了一个拔戒指的动作。</p>
然后戴上了绿头鱼头套。</p>
差不多看出来了，他在模仿主任受到攻击的那一幕。</p>
“啊，嗜血吧，精神！”</p>
贵元站起来。</p>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长袍的下角开始点燃。</p>
顶多五秒，就会烧满他全身。</p>
我刚刚把手挪开，只见他脱下长袍，在空中挥舞，然后扔到了一旁的柴火堆。</p>
歘！</p>
火堆，烧起来。</p>
依然在程序之中。</p>
我差不多猜对了，他当着众人的面，用小刀，划破了手指。</p>
鲜血直流，探向天空。</p>
“嗜血吧，人类！”</p>
至少贵元，十分尽兴。</p>
接着是一阵听不清楚的呢喃。</p>
“我要，大城市告诉我答案。”</p>
“我要，重新回到那鲸落湾。”</p>
“我要，嗜血把我们都打穿。”</p>
“我要，精神带我们去云端。”</p>
“我要，从黎明呐喊到傍晚。”</p>
“亨达，你听到了吗，你回个话，我们还有酒，没有喝完。”</p>
……</p>
五秒钟沉默。</p>
树叶起来了。</p>
双螺旋，慢慢漂浮。</p>
围观群众，慢慢上前了两三步。</p>
贵元，驻足原地，根本不在乎手指的鲜血。</p>
他抬着头，有一种狂喜，在他脸上，扎了根。</p>
十米……</p>
二十米……</p>
三十米……</p>
大佬爹吹了一口气。</p>
我给了他一脚。</p>
“好慢哦，我帮他。”大佬爹抠着树皮说。</p>
结果……</p>
树叶突然散架。</p>
飘落四方。</p>
人们，似乎害怕这玩意，招惹自己，又急忙退了四五步。</p>
“来啊，再来啊。”</p>
贵元摊开手掌，指着天。</p>
妄图让树叶重新起来。</p>
但是没有反应。</p>
“愿望多了，不起作用。”我自说自话。</p>
哪里知道，这一下子，吸引了贵元的注意。</p>
他看过来。</p>
好在这棵树，够大。</p>
“我知道了，阿烈，听说你差点遭到火刑，完全是一盆沙，救了你，至于那原本应该是树叶的东西，呵呵……”</p>
大佬爹看向麻袋。</p>
我早就猜到了，那原本是树叶的东西，贵元偷偷在鲸落湾，掉了包。</p>
嘈杂四起。</p>
贵元满头大汗。</p>
柴火也即将熄灭。</p>
别说，我还挺高兴。</p>
起码，找到一个可以接近他，并且交流的话题。</p>
但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我的计划。</p>
先是黄色，然后是蓝色，其实黄色加上蓝色的制服，逐渐从远处靠近空地。</p>
看见齐整如一的制服，仿佛看见亲人。</p>
我心跳加速。</p>
哐当！</p>
一把把刀，从腰间抽出。</p>
人群四处逃窜。</p>
贵元比他们速度都快。</p>
“怎么办，怎么办？”大佬爹询问我意见。</p>
我内心好奇那群黄蓝制服的人，到底是谁。</p>
但是嘴巴却开不了口。</p>
咔嚓。</p>
一根小木棍，砸到了贵元脚下。</p>
大佬爹拍了拍手。</p>
贵元绊倒，然后起身，发现了我们。</p>
他认出了我们，但是没有停下步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p>
“追上他。”</p>
这个命令比起“跑”，要文雅很多。</p>
于是，大佬爹背着我，跟随人群的方向，离开。</p>
我回头看了看，那群制服，还在空地，检查刚才的仪式。</p>
他们对于追击，似乎不太用心。</p>
所以，我们很快来到了建筑扎堆之地。</p>
等于，成功逃离。</p>
三个字，让大佬爹停下来。</p>
面前，无论建筑的精细，体量的丰富，交通的复杂，都远远胜过鲸落湾。</p>
大城市……三个字，赫然矗立在我们面前一块比人还高的石头上。</p>
石头前面，仿佛有一道红线，梗在我心头，我双脚动弹不得。</p>
前面，拥挤的人群，开始显现。</p>
“难道，我们已经……”我结结巴巴，不敢相信。</p>
“哇塞，我们已经来到了大城市。”大佬爹跪下来，亲吻了大石头。</p>
“大佬爹，你看，他们都没有独角呢。”我对每一张脸都好奇。</p>
“笨蛋，他们也没有穿原子人的衣服。”大佬爹擦了擦，又亲了亲三个字。</p>
“可是，刚才贵元先生，是不是喊了亨达先生的名字？”我肚子咕咕叫，有点饿了。</p>
“过来。”大佬爹把我拖到巨石后面，“那两个人，刚才也在那里。”</p>
我们在巨石后面，偷听路过的行人。</p>
“叫魂？”男子问。</p>
“对，叫魂，很少见到，一般用来汲取精神气，然后再将这种精神气，转移到其他人身上。”老头答。</p>
“这触犯禁令了吧？”男子放低音量。</p>
“可不吗，我还以为耍魔术呢，据说叫魂，甚至可以跟死人对话。”老头提高音量，展示自己的经验储备。</p>
“哎呀，我只是路过，你没看见我，我走了。”</p>
“我什么都不知道。”</p>
两人在前面五米处，背向而行。</p>
“可是，贵元怎么知道亨达先生已经……”我的疑惑很清晰。</p>
“他们来到大城市，但是不见亨达，那还能说明什么。”大佬爹左右观察，发现已经安全。</p>
“无论如何，贵元好像对嗜血精神，也感兴趣。”我回忆了刚才的片段。</p>
“你听到没有？”大佬爹把他肚子，直接贴到我耳朵。</p>
咕咕噜。</p>
叫声比我还严重。</p>
“但是，”我推开他，“这里是大城市。”</p>
“对啊，这里是大城市，美食应该……呵呵呵，吃三个月，都吃不够。”大佬爹嘴角已经落下唾液。</p>
“这里应该是天堂。”我用手指擦了擦面前巨石上的污泥。</p>
大佬爹停止仰头大笑。</p>
我从巨石后面走出来。</p>
“吃饭，是天大的事情。”大佬爹左右观察，再慢慢出来。</p>
“可是，我不能太自私。”我低着头，撅起嘴，掰手指。</p>
大佬爹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拉我衣角，试图再次拉到巨石后面。</p>
前面有三个黄蓝制服的人，拿着刀，正走过来。</p>
那颜色，搭配相当好看。</p>
“过来，快点。”大佬爹努力拉，拉不动。</p>
“我想好了，我要举报它们。”我看向他，寻求支持。</p>
“人生地不熟，你举报谁？”大佬爹已经躲到了巨石之后。</p>
“我要举报独角半人，举报阿祖，它们在大城市里面，肯定在，它们是祸害，我现在就要去举报。”我坚定表示。</p>
“那也要先吃饭。”大佬爹只露出一只眼睛。</p>
“我要立功，为了鲸落湾，也为了……”我声音放到最低，“我自己。”</p>
“阿烈？”大佬爹喊完，缩回了头。</p>
三个黄蓝制服的人经过。</p>
“报告，我是阿烈，我要自首。”我身体站得比巨石还要直。</p>
我决定把贵元，一并举报。</p>
三个家伙面面相觑，拔出了刀。</p>
“那个，监狱有早饭吃么？”大佬爹探出头。</p>
他不会抛下我。</p>
正如，我不会抛下心中的正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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