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枯井。</p>
否则我会直接跌到井底。</p>
结果一屁股坐到了水桶上。</p>
大佬爹比想象要快，拉住了绳子，提了起来。</p>
“收手吧，阿祖。”</p>
我嘟嘟囔囔，前额出现一阵眩晕，以至于声音发不出来。</p>
大佬爹抓住我胳膊，花了有五秒钟，我才把视线从一堆逐渐熄灭的明火，转移到前方。</p>
它依然高举手。</p>
好不容易定焦，却差点让我倾倒。</p>
只见十几个独角半人，全部倒地，以它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半圆。</p>
身体发软。</p>
不要。</p>
不要，不要。</p>
我都没有举手，大家却冲了出去，为什么不听命令呢。</p>
没有规矩，终将惨淡收场。</p>
大佬爹把失去重心的我，慢慢归位。</p>
事情还没结束，我们不能就此罢休。</p>
但是脸蛋发烫到可以煮鸡蛋。</p>
还在动。</p>
我看到犯不着在地上蠕动了一下。</p>
没看错。</p>
包括旁边的一位，另一位，还有其它，似乎还有呼吸。</p>
阿祖抱着一只手高举的姿态，有一分钟之久，然后这时，慢慢放了下来。</p>
一阵脚步声，从树林后面出现。</p>
“刚才在路上拦截我们，好像就是它们。”大佬爹一直拿着刀，保持战斗姿态。</p>
他没说错，在远处突然站立的独角半人，正是那几个女性模样的家伙。</p>
“杀！”阿祖大吼一声，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鲜血。</p>
话音未落间，地上的独角半人，全部是男性，噌的一下，站起来，朝着那几个女性，冲过去。</p>
从表情上看，女性模样的独角半人，尚未有准确反应，目光还在阿祖身上游弋。</p>
顷刻间。</p>
暴力相向。</p>
大佬爹用手挡住我脸。</p>
我打开。</p>
唰！</p>
乡巴佬一个顺劈，直接砍倒了对方。</p>
我把头埋进了大佬爹的腰，直到摩擦休止。</p>
哐当。</p>
啷当哐当。</p>
一把把刀，从手中坠落。</p>
我再次侧目时，大家都在低头看手。</p>
大佬爹似乎发觉到什么，把我往后面拉了拉。</p>
阿祖往我们这边的方向，走了两步。</p>
看不清，它在看我，还是看谁。</p>
“杀！”</p>
一个命令，气势磅礴。</p>
那铺满鲜血的手掌掌心，正对着我们的方向。</p>
十几个独角半人，像疯了一样，朝这边蜂拥而至。</p>
刚才对着双手发呆，反而是难能可贵的清醒。</p>
我躲到了井后。</p>
尽管大佬爹手里有武器，但是左边不时撞过来乡巴佬，右边飞过来犯不着，他只好一直退让和躲闪。</p>
不断依靠推掌和脚踢，来格挡对方的攻击。</p>
为了我安全，大佬爹尽可能往一边空地走去。</p>
大家围成了一个圈。</p>
“再上前，我不客气了。”他把刀握紧了一些。</p>
独角半人，根本不像是刚才在路上有说有笑的那一群，而是成了另外的模样。</p>
脸无血色，眼神失焦。</p>
仿佛有蚊子飞进它们耳朵，不停颤抖着脖子，于是一齐冲上前去。</p>
一刀。</p>
又是一刀。</p>
再来一刀。</p>
一刀一个，绝不心存善念。</p>
“不要啊。”我看到刀尖的方向，正朝着乡巴佬而去，于是站起来大喊。</p>
正是这个晃神，让犯不着从旁边跳上了大佬爹的背。</p>
三下五除二，刀掉落。</p>
身体的各部位，逐渐失去了控制。</p>
独角半人，仅仅以四个尸体的代价，擒住了大佬爹。</p>
我慢慢走上前。</p>
接下来该我了。</p>
“你们要是敢动她，老子跟你们拼了。”大佬爹趴在地上，依然为我吆喝。</p>
我喘着粗气，毫不在意阿祖也来到身旁。</p>
对大佬爹五花大绑完成后，大家一一看向我。</p>
大佬爹还想恐吓，但是一团布球，塞进了嘴巴。</p>
我立马高举双手。</p>
这个动作，让现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p>
连大家的动作都消停三秒。</p>
反正又不是要杀我们，投降不好吗？</p>
大佬爹眼睛瞪得如井口，此时也放松下去，贴到了地面上。</p>
只有其它独角半人，第二次看向了自己双手，以及远处地上再也不动的几具身躯。</p>
我投降，不是因为我害怕。</p>
我投降，因为我可以就这样和阿祖说说话。</p>
麻绳绑上身，会造成呼吸不畅，影响我思考。</p>
我走到井边，用木勺舀了一瓢水，喝了一口。</p>
香甜，甘润。</p>
我对阿祖示意了一番，它只是露出微笑。</p>
嗯，不错。</p>
这是彼此交流良好的开端。</p>
它脖子上有一条黑色系带，几乎挡住了大半个脖子。</p>
透过脸上脏污的痕迹，尽管年龄偏大，倒是面目清秀。</p>
我刚才走向水井，为了防止忍不住盯着它看。</p>
因为它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让我想起了鲸姐。</p>
比起鲸姐，过之而无不及。</p>
“路上这么多尸体，也没能阻挡你们对真相的探寻。”阿祖把老太太搀扶到椅子，晒着太阳，然后用毛巾擦手。</p>
它头上，居然没有独角。</p>
“阿祖啊，刚才你手上的鲜血……”我只说一半，它明白我要问什么。</p>
“垃圾，都是垃圾，谈到暴力，还得是男性，对吧？”它看了看远处那堆女性尸体。</p>
我明白了，那几个是它下属，本来听命于它，结果却成了耗材。</p>
思路跳跃，我没记错的话，在高台，在洞穴，在路上碰到常常暴力相向的所有独角半人，基本上都是“男性”。</p>
“因为它们，拖慢了我们进化的速度，该死。”阿祖看向我。</p>
因为我，也是一身女性打扮。</p>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我才不是女性。</p>
但是这样，会丢掉身份，所以就打住了。</p>
“阿祖，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它们看见血，你的鲜血……”我还是对这个问题好奇。</p>
啊……</p>
乡巴佬冲了过来。</p>
先是朝我。</p>
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向，朝向阿祖。</p>
咻！</p>
一支箭，射中了它脚面。</p>
扑通一声，乡巴佬直接摔倒地上。</p>
当它回过神时，一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p>
“是你，都是你，因为你，我们才变成这样。娜塔莎有今天，全部是你的责任，娜塔莎在哪里，还我娜塔莎！”</p>
听毕，阿祖手起刀落。</p>
我要是喊，也来不及了。</p>
但是阿祖的刀，在空中划了两下，顺利回到了刀鞘之中，然后走过来。</p>
乡巴佬这个举动真是一箭三雕，一来展示自己的不服，二来呈现阿祖的身手不凡，三来让其它看客乖乖听话。</p>
“看在你面子。”它朝着房屋，甩了甩头，先行步入。</p>
刀鞘上刻有“亨达”二字。</p>
我有一万个问题，必须跟过去。</p>
可是我挂念着大佬爹，又回了回头。</p>
“放心。”阿祖看出我的担忧，提前说道。</p>
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刀鞘上。</p>
“哦，对了，刀不错，我放他一命，他从来没有感谢我吗？”阿祖站在门口推开门解释道，“那个洞，算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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