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丧礼

男人说话粗犷有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带人冲进来。 唐沁雅神色错愕的看向顾珂。 “姐，这……？” 顾珂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她的心怦怦直跳，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刺啦—— 椅子发出的声响刺耳难听，但唐沁雅却管不了那么多，她担心冯婉一个人面对着那么多人。 而且对方又来者不善，之后会发生的事，都在唐沁雅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全都不是好事。 看到唐沁雅往门口冲去，顾珂刚想开口阻止却迟了一步，无奈之下，只好转动轮椅，跟随着唐沁雅的脚步一起来到门口。 而此时，门口的几个男人和冯婉之间的气氛，紧张焦灼。 男人面色凶狠，而冯婉却寸步不让的挡在门口。 房间里还有两个孩子，这些人要是冲进去，一定会吓到她们的。 冯婉声音坚定严肃，目光毫不闪躲的看着门口比她强壮几倍的男人们。 “顾泰早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他都走了十年了！你们直接去找他要钱!” 话落，站在冯婉后头的唐沁雅轻声喊出:“冯姨……” 冯婉一怔，猛地转头过来，看着站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常以温柔示人的她，难得露出了严厉的神情。 “过来干什么？赶紧进去!” 趁着女人转头，门外为首的男人朝身后高声命令。 “兄弟们，直接往里面冲!” 下一刻，他便将挡在门口的冯婉推到一边，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 被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么一推，冯婉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倒，听到男人进去的脚步声后又强撑着站起，大声喊道。 “你们站住!” 唐沁雅看到这一幕怒了，她冲上去挡在几个男人的面前。 “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冯姨不都说了，她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吗？你们不去找那个男人，反而冲过来刁难一个柔弱女人？” 唐沁雅说的义愤填膺，她实在是看不过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 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唐沁雅，冷哼一声:“因为我们找不到那个顾泰啊，他欠了我们那么多钱，总不可能让我们自认倒霉吧？再说了，你说他不在就不在啊？没有亲自搜过，要我怎么能相信？”随后便不再看唐沁雅而是朝站在他身后的人，大声命令，“给我搜!” 得到命令，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们很有目标的走进没人的房间，随后，翻东西、砸东西的声音响起。 噼里啪啦—— 放置在客厅的电视被砸烂，椅子被推倒在地上，原本干净的木地板上被踩了好几个脚印，瞬间，原本温馨的小家，变得一片狼藉。 看着这一切，唐沁雅捏紧拳头，在他们打砸的时候，她很想冲上去阻拦，但如今自己已经不像前世那样是个一米八的小伙了，不得不掂量一下做任何事的后果。 顾珂眼睛死死盯着这几个男人，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拳头握的死紧。 几人见没搜出他们要找的人，顿时愁容满面。 “大哥，没搜出顾泰那老东西啊” “怎么办啊大哥，难不成我们就这样自认倒霉吗？” 被喊作大哥的男人，闻言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 “急什么”男人的目光在唐沁雅和顾珂身上来回扫了一眼，猥琐笑笑，“你们看这两个美女，要是卖掉的话，那一定可以抵不少钱啊” 几个小弟听自己大哥这么一说，纷纷将目光分别放在唐沁雅和顾珂身上，之后，个个面露喜色。 “大哥英明!这两个美女要是卖到黑市，那一定能卖不少钱啊!” “是吧？那还不快动手？!” “是!” 话音一落，几个男人就朝两人逼近，唐沁雅还能反抗两下，但顾珂就不行了，她被几个男人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残废的双腿起不了任何作用，顾珂情急之下直接咬了抓住她右手的男人。 男人吃痛一声，“妈的，臭婊子，竟然敢咬我!” 啪—— 男人猛地打了顾珂一巴掌，霎时，白嫩细腻的脸颊出现了五个手掌印。 一旁的冯婉见到这一幕，眼底猩红，她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不害怕的了。 她直接冲上去，朝打了顾珂的男人又踢又打，长指甲在男人的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这力道，冯婉明显发狠了。 刚开始男人还有心情逗弄冯婉，但最后也被这个不知疲倦的女人弄烦了，他直接将冯婉一把推到地上。 看到冯婉被推到地上，唐沁雅瞪大眼睛大声喊道，“冯姨!”手不停地挣扎，想摆脱男人的桎梏，但都失败了。 此时此刻，她只恨自己不是先前的一米八小伙，要不然，她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冯姨被人欺负吗？ 冯婉跌坐在地上，但脑海里都是顾珂被人打的情景，她猩红着双眼，继续朝男人冲来。 她现在只想让欺负自己女儿的这个人，不得好死! 冯婉扑到男人身上，发了疯似得对着男人又抓又挠。 其他人看到男人被冯婉这样打，纷纷笑话起来。 “哈哈，丧彪，你个怂包，被女人这样打!” “笑死我了，丧彪竟然会怕一个女人!” “丧彪，你个怂逼，是不是男人啊你!” 听着自己兄弟们的嘲笑，丧彪大怒，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来，他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不是个男人! 这样想着，他便对着冯婉狠狠捅了几刀，气愤之下，他捅的力道也很大，刀刃全部没入冯婉的腹部。 噗嗤—— 噗嗤—— 噗嗤—— 几刀下去，冯婉不可置信地捂着腹部缓缓倒下。 丧彪的同伙们，一看见这一幕纷纷张大嘴巴。 被他们称作大哥的男人更是慌张不已。 他们只是干催收的啊，这下居然还弄出人命来了？! “丧彪，你在干什么？” “他妈的，丧彪你要害死我们啊！”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被桎梏住的唐沁雅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猛地挣脱开，朝倒在地上的冯婉奔去。 小心翼翼的托起冯婉的头，看着女人苍白的脸颊，唐沁雅的视线慢慢下移。 冯婉腹部的几个血洞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着血，唐沁雅害怕自己怀里的女人就这样去了，惊慌不已。 “冯姨!冯姨!不要睡!” 几个男人看着这个情况，心中也慌得不行，都怕担责，纷纷逃离了现场。 顿时，争吵不休的小屋，变得安静，只有唐沁雅呼唤冯婉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趴在地上的顾珂，瞳孔微缩，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努力朝两人这边爬来。 她不信，刚才自己的妈妈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快要死了？ 在唐沁雅的呼唤下，冯婉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她伸出沾满血的手，抓住唐沁雅的袖子。 “沁…雅……” 看到冯婉恢复了一点意识，唐沁雅赶紧掏出手机，拨了120。 边等待接通，唐沁雅还不忘让冯婉保持清醒。 “冯姨，你千万不要睡过去啊，救护车就快来了!” 然而，冯婉却摇摇头，她攥紧唐沁雅的衣袖，虚弱道。 “沁…雅……答应我，照顾好，小……珂……” “好，冯姨，我们一起照顾姐姐!你别睡过去啊！” 冯婉摇摇头，态度固执:“我…要……不行了……你……答应……!” 双眼不受控制的闭上，又被冯婉强行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唐沁雅，等着她的答案。 但她的虚弱程度，让人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见状，唐沁雅只能哭着抓住冯婉的手，大声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会照顾好顾珂姐姐的，冯姨，我求求你不要睡!救护车就要到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冯婉的嘴角轻轻勾出一个弧度，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往她这边爬来的顾珂。 她本就是强弩之末，能坚持到唐沁雅说出承诺就已经是极限了，血液的快速流失，让她的眼前发黑。 最后，搭在唐沁雅袖子上的手垂下。 第二天的阳光如期而至，而二人依旧沉浸在昨夜的悲伤里。 唐沁雅跪在地上，满眼木然的盯着挂在墙上的遗照，脸上是干涸的泪痕。 原本脏乱的小屋已经被收拾妥当，墙上挂着的白布，以及两人身上的丧服，都是唐沁雅临时拿白床单做的。 而餐桌上，还摆着早已凉透的卤鸡翅。 坐在轮椅上的顾珂，愣愣的盯着遗照里笑得温柔的女人，眼眶湿润，嘴唇微微蠕动，喃喃。 “怎么就死了……” 唐沁雅难过的低下头，她的脑海里都是冯婉苍白的脸颊，以及满是血污的手。 她心中暗恨命运的不公。 明明都快熬出头了，一家人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可结果…… 想着顾珂是冯婉的女儿，冯姨的离去，要比伤心，肯定没人比得过顾珂。 唐沁雅慢慢站起身，走到顾珂身侧，轻轻抱住她的肩膀，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身上，带着哭腔。 “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顾珂沉默，良久，她才缓缓吐出:“沁雅，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顾珂抓住唐沁雅的手臂，迫使她蹲下身来和自己对视。 “回答我，唐沁雅，你会不会也和妈妈一样离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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