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河祭

从刘华斌的帐营出来，石典四人就放开了。 韦八插着双手，鼻孔翘得老高，但耳朵却听着，石典双手放在后脑勺，懒洋洋的，只有王三和牛大，兴奋的唧唧喳喳，从今往后，他们就不仅仅是工事队伍的劳动兵了，而是战斗序列的一员。 不同于一个月前听到要他们加入战斗序列时的战战兢兢，经过高强度的训练，他们早已脱胎换骨，在与韦八的训练中也是有来有往。 忘了说一句，韦八这个上营的战斗序列队正，也只是灵生阶段，苦苦打熬多年，还差一个关隘突破至一环境界。 “哼，别高兴太早，要知道在灵生之前，通过食补和打熬确实可以更快的提高自身达到标准，可是拓印之后就完全不同了，相信你们刚刚也深有体会，我们的‘兵印’其实是作用于我们精神意识上的，灵活的使用自己的精神意识探寻自身的坏根，然后由意识带动身体突破关隘，就是灵生之后的修行之道了。” 王三好奇的道：“那韦头，我们有没有什么秘法，能够更快的使用意识力找到坏根？” “呵，你茶馆去多了，听多了传奇故事了吧，还秘法！据我所知，除了有数的几个宝物能够帮助我们人类更快的提升外，并不存在任何所谓的秘法能够加速我们修行。” “啊，没有秘法的吗？我还以为我们先锋营里有特殊秘法，灵生之后就给我们呐。”牛大一脸憨厚。 “有的话我自己还不用，还至于现在还困在第九关啊。”韦八说完，察觉自己似乎说漏了自己的实力，赶忙闭嘴。 “韦头你才第九关啊，唉，看来这实力的提升也没有那么容易。”牛大倒是没有多想，只有王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什么呢？”石典奇怪，推了推他。 “没什么。”王三不说，石典就不问了。 四人刚回到原来的训练地方，就见到一个背上插了一杆小旗的传令兵在门口等着。 “你们哪个是石典？”传令兵也看到了四人，辨认了一番走上前来。 “我就是，敢问这个兄弟找我何事？” 传令兵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典，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写有“方”字的令牌道：“士兵石典，现奉方将军军令，命你即刻启程，赶到龙渠河开河口集合，不得有误。” 石典莫名其妙的接下令牌，刚要问点什么，传令兵已经调头急匆匆的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韦八倒是急了，催促道：“什么什么意思，将军有令，你就赶快赶过去得了，别耽误了大事。” 石典看看王三和牛大，“你们也去？” 王三和牛大想想上次被那疯马驮着的状态和被他单手甩下马的狼狈，赶紧摆手摇头道：“我不去，这军令只说了你个人，就是让你一个人去的意思，我们去了就算是擅离军营。再说了，让你过去可能是叫你打架去的，我们两个刚刚入籍的灵生，还是不过去送死了。” “那倒也是，你们过去照顾不了确实是送，那行，我就走了。” 这“送”字让两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却也知道石典说的是事实，两人给他拉过韦八的那一匹大马，拍拍马屁，把这口无遮拦的家伙赶快送走。 石典他们驻扎的中营就在龙渠河边上，离开河位置不远，步行半个小时，骑马也就五六分钟。 当他骑马赶到开河位置的时候，有几个人已经到了，正站在河界碑旁边低声说着话，正是孙义成、参军阿吉和苟佳岘等人。 “孙将军、苟将军、吉参军。”石典把马停当，快步走到近前行礼。 孙义成等人记得石典这个小兵，当时打附魂妖的时候就是他的出现，他让他们化险为夷，最终也靠着他独特的能力克制住了附魂妖的附魂能力，才能一举歼灭那强大的特殊二变大妖。 孙义成和苟佳岘点点头，参军阿吉倒是笑道：“这令刚下，你就到了，想来你也是急匆匆赶来，应该不知道让你过来所为何事吧。” 石典老实的摇摇头。 “我也不啰嗦，也不瞒你，前因后果你应该都清楚，这次过来，正是为了【龙印】之事。” 石典在来的路上心里也想过，这在开河口集合，会不会跟那时候看到河神虚影有关，妖族谋划河神，因为河神是它们的敌对面，所以没办法通过沟通的方式获得【龙印】的位置，只能采用捕捉或者血咒等暴力手段，但人类不同啊，开河的时候唱几句好听的，给好吃的，河神不就过来了咯，人类历史这么多年，巫祭都还存在，免不得会有能够跟河神直接沟通的办法。 果然，阿吉的话印证了石典所想的内容。 “河神那里我们自有办法，无需像妖族一样采用那些极端的手段，当然我们也不会采用，今天叫你过来，一是你这样的战斗力放着也是放着，那天逃走的巨猿妖说不得卷头重来，你守在旁边也是一道保险，二呢，【龙印】的事情我们也不想瞒你，让你一起参与，也算是我们先锋营给你展现的一种诚意。” 参军阿吉不愧是文化人，说的话让石典这个没文化的听的也很是舒服。 这时候另有两骑疾驰而来，到近前翻身下马两个人。 一个是先锋营大将方铜，另一个石典没有见过，一脸刚正不阿的模样，正是上营的守将万忠明万将军。 方铜下马扫视过在场众人，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准备开始吧。” 阿吉领命，挥手从身后的众人中招出一个人。 这个人戴着猪脸面具，黑面、獠牙，说不出的恐怖丑陋，正是那天开河的时候石典他们见过的巫祭。 跟着他一起走出的，还有四个壮汉和两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女人。 四个壮汉抬着一顶巨大的轿子，说是轿子也不确定，因为这个被他们四人抬着的只是轿子的底部，没有顶和四围，那两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跪坐在这无顶的轿撵上，看到一众将军也不行礼也不问好。 倒是那巫祭出来朝阿吉和方铜行了个礼，也不说话。 方铜倒是不以为意，这些巫祭都是自愿跟着他们的部落族人，虽然说常年跟着他们开河做法，但是一直也没什么沟通，他们也无需向谁负责，只是每年有几个月他们会往返于族里，那时候也是军队休息探家的时候。 当年治水军开拔，这些部落巫族就自行跟来，秉承着上古誓约，他们自愿为开河治理河水奉献一份力量。 阿吉朝巫祭和轿辇上的两个女人行了个合十礼道：“祭师，可以开始了。” 巫祭点点头，身上鬼画符一样的长袍一摆，从怀里掏出一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祭文卷轴。 “起——” 随着巫祭的高声唱祭，人群身后传来了阵阵鼓声，然后还有竹拍的打击声，一曲《请神》款款而来。 四个抬轿壮汉跟着鼓点跳起舞来，每次抬脚落下，无不踩着鼓点节拍，而他们肩上挑着的轿撵也整齐划一的随之舞动。 一直跪坐在轿撵上的两个面具女子轻轻站起，踮着脚尖，跳起鬼魅的祭祀之舞，口中发出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唱吟。 在这样的氛围下，巫祭状若癫狂，拉开卷轴唱道： 敬祭于天地诸神，历代圣贤，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神灵之光，普照四方。 颂扬天地之德，赞颂日月之明， 山川之秀，万物之灵。 追忆往昔，神灵恩泽， 历史长河，波澜壮阔。 历代圣贤，教化人心， 文明之光，传承不息。 今我众人，齐聚于此， 心怀虔诚，感怀神恩。 祈望神灵，继续赐福， 保佑我民，安康幸福。 我等恳请，神灵降临， 聆听祈愿，赐予智慧， 助力成就，个人之梦，集体之望。 享我祭品，纳我诚意， 前河之神，降临此地。 尚飨！ 念毕，三个戴着小鬼面具的小个子男人端着猪牛羊三牲走出来，朝河里投掷进去。 石典眼中，在巫祭唱响“起”字，那代表着河神的虚影缓缓从河底浮现，跟着跳舞的两个女子婀娜的舞姿左右游动，待吞食完投入河中的祭品，这代表着河神的虚影猛的朝河岸边冲了过来。 虚影冲到河边，撞到河界碑上，那庞大的虚影开始缩小。 而巫祭完全没有察觉，当他唱完祝词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骨头制成的小刀，在手心上划开一道口子，让鲜血流满手掌。 接着大喝一声，这血红的手掌使劲的拍在河界碑碑顶上，两只圆睁的眼睛开始上翻，露出充满眼眶的眼白。 【何人唤吾——？】 这声音虽然从巫祭的嘴里说出，但在场众人都感觉声音是从心底响起。 “是河神。”所有人心头明悟。 方铜率先站出来，双手平举，两个大拇指朝上，其余手指交叉，行了个古礼。 “今，人族治河先锋官方铜，携，众将领恭迎河神降临！” 方铜的话说的抑扬顿挫，明显是练过的。 【人族先锋官，唤吾何事？】 “黄河缺堤，大水泛滥，妖邪入我人族陆地，杀戮无数，今我察觉有妖欲施行那血咒邪术，只为抓捕上神，夺取【龙印】，我人族在此势力弱小，为使妖邪之计无可，特向上神请愿，赐下【龙印】，移往他处，是上神勿扰也。” 【大胆——】 河神震怒的声音震耳发聩，那直接从脑袋里碰撞出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几乎站不稳。 只不过河神发出震怒的声音之后，却缓缓静了下来，在方铜众人不知何故该如何接茬的时候，河神再次发话：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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