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糊涂法？”</p>
“我想着自己反正不中用，给不了你?什么。论相貌，家世，才华，前程，哪一样?都没?得?比，更何况……你?也看见?了。”</p>
他抬起眼来，“连院子里的姐儿们，都嫌阉人腌臜。”</p>
她抱着手道：“你?很懂行啊。”</p>
“我不是，”他着急地解释，脸都涨红了：“是有些不上台面的应酬酒局，我没?有过……你?别嫌弃我。”</p>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神似乎经?历了许多世事沧桑，终于摇头?道：“九华，我从来没?嫌过你?。”</p>
他心中涌上来一股暖流，冲口而出：“袁姑娘，是我的不是。咱们……在一块过日子行不行？我会对你?好的。”</p>
他这句话在心中思虑了千万遍，一旦说出来了，又?觉得?说的突兀了，词不达意，待要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紧张地盯着她的脸。</p>
她眼眶渐渐红了，“九华，那天你?走了，我心里很难过。可是过了这么几个月，也慢慢熬过来了。你?说得?对，谁离开谁，也能过下去。”</p>
她微笑?着说道：“我这里，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我也不想回绝了一个男人，再?依靠另一个。过一段再?说吧。”</p>
金九华嘴唇里发着干，勉强稳住了，苦笑?道：“好，我明白?了。”</p>
他站起身来：“我伤了你?的心，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咱们先谈公事，私事放在后头?，不着急。”</p>
她也释然地笑?道：“这样?很好。”</p>
第二天晌午，他又?来了，将她要的画具连带瓶瓶罐罐一起搬了进来。屋子里本就空空荡荡，一下子被填得?满了，也多了许多颜色。</p>
袁昭很用心地画出各种海船的大概样?貌，指给他看，又?仔细比量着尺寸。两个人讨论起来，竟是默契得?很。</p>
金九华也将海船监造中的大小?事务跟她一一说起，让袁昭替他出主意，偶尔也有争论。张大嫂见?他们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中诧异得?很，也不好说什么。</p>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早上按时到来，袁昭认真地坐在桌子前面描摹勾绘，金九华就在旁边伺候笔墨，洒扫屋子，将桌椅板凳擦得?干干净净，偶尔也下厨炒菜熬汤。太阳落了山，他就回府去住。</p>
正是热辣辣的夏天，豆角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张大嫂坐在架子底下剥着豆荚，笑?道：“还好多一个人吃饭，不然这许多豆角，要吃到哪一年去。”</p>
金九华在院子里刨了坑，用木头?搭起一座结实的凉棚：“这样?就不晒了，种些藤蔓好乘凉。”</p>
袁昭画得?累了，站在门前松松肩膀胳膊，看着他用绳子将木头?紧紧扎在一起：“这又?是从哪里学的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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