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之后,北辰砚虽依旧每日冷脸以对,却也按照林思棠要求,夜夜宿在正屋,虽然是在软榻上。 林思棠秉持着过犹不及的心思,也不强求,二人就如此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慢慢过着。 北辰砚白日不是在书房就是出府,回府后都甚为疲惫,好像是在忙什么事情。 林思棠也不问,但都会给他备上一碗安神汤,让他能好好休息。 若二人都有那么会儿闲暇时,林思棠会同他说上几句话,虽然几乎得不到什么回应。 她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依旧不能离开墨香居。 北王妃自那日北辰砚砸了厨房,又随林思棠回了正屋睡,就直接气病了,养了好几日,就懒怠再管了。 只是却警告了府中下人,不许再议论,尤其是许嬷嬷,关于避子汤一事务必要守口如瓶。 这日傍晚,电闪雷鸣,风声鹤唳,窗棂被吹打的簌簌作响,雨点子砸在屋顶,将林思棠从睡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抱住了被褥,抬眼望见软榻上男人仿若未觉般闭着双眼,呼吸均匀。 缓了缓,她又躺回了被子里。 夏日的雷雨不如其他季节恬静,一下就是疾风暴雨,雷声轰鸣。 她自幼怕打雷,在林府时都是知书几个丫鬟宿在地上陪着她。 今夜,就只有她同北辰砚在。 她张了张嘴,脑海中倏然浮出他的冷脸,就又咽了回去。 被拒绝,不冷不热的次数多了,她也没了起初的那股子韧劲儿。 她缩在角落里,抱着软枕与被褥,将头埋在上面,闷闷的闭上眼睛。 屋中没了动静,北辰砚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向了榻上蜷缩在一起的人儿,心里有些生气。 他哄了她那么些日子,她才坚持了几日,竟就想放弃他了? 分明是她先做错了事情,如此是想让他心疼吗? “过来。” 林思棠身子一滞,抬眸就见北辰砚拧着眉,正看着自己。 “我让你过来。” 语气不好,林思棠垂下头,不说话也不动。 “……” 北辰砚心里窝着一股火,掀开被褥下榻朝她走去,脸色不好的道,“你是聋子吗?” “……你不都聋了好几日了,我偶然聋一次,有什么问题。” 她这话带着十足怨气。 北辰砚气结,“说你一句就立即伶牙俐齿的还嘴,被人欺负时怎不见你如此?” 林思棠别开脸,抿着唇又不说话了。 “睡觉。”他将她从角落里拉出来摁倒在榻上,给两个人都盖上了被子。 林思棠眨了眨眼,那股歇了的韧劲儿又回来了些。 “以前都是知书牵着我的手陪着我睡,我一个人睡害怕,总会惊醒。” 北辰砚默了默,伸手一捞将人抱在了怀中,“睡。” 林思棠勾了勾唇,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厚着脸皮圈住了他腰腹。 “别乱动。”北辰砚声音僵硬发冷。 不说还好,一说林思棠更不老实了,小手在他腰腹上来回乱挥,脸颊紧贴他胸膛,长睫毛乱眨扫着他肌肤。 “林思棠。”他咬牙攥住了她滑腻腻的小手,“再乱动,我给你扔出去。” 她却轻轻的在他掌心挠了挠。 “我以前怎不知你脸皮这般厚。” “是你主动爬我床上来的,是你脸皮厚才是。” “……”北辰砚吸了口气又吐出,显然被气的不轻。 他就不该管她,就该吓死她。 她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小手抚在他裸露在外的胸口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 北辰砚眸色一暗,紧攥住她手腕青筋暴起,气的咬牙,“林,思,棠!” 她一怔,这才发觉他此刻难看的脸色与急促的呼吸,面皮倏红。 见她慌乱的垂下了头,不敢再动,北辰砚眼中的火逐渐熄灭至沉寂。 嘲讽道,“老老实实别动,不用担心,我不会动你。” 他北辰砚,还不至自取其辱,碰一个要喝避子汤的女人。 气氛突然沉静了起来,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林思棠转了转手腕,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翻个身闭上了眼睛。 北辰砚也闭上了眼睛,只是眉头紧紧拧着,面色很是阴沉,二人背对着背,如此过了半夜。 林思棠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有意,夜半时突然翻身圈住了他腰身,温热的娇躯贴着后背,北辰砚不可抑制的一僵。 有些事就像扎在心间,横在喉头的刺,拔不出,咽不下,时不时挑动一下,便是鲜血淋漓。 身后突然响起了女子的呢喃声,“北辰砚,若你当真难以释怀,我们便……各居一隅,从此以后,各有渡口,各有归舟,春秋两不沾,可好?” 北辰砚闭着的眸子豁然睁开,里面蕴着狂风暴雨,亦深藏着浓浓伤痛,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腰间小手突然紧了紧,他眼中疯狂刹那退下,再次合上了眼眸。 屋中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良久没有任何回音,她便以为他是睡的沉了,翻来覆去数次,才闭上眼睛。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林思棠睁了睁惺忪眼皮拿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本想唤知书进屋放下纱帐,却看到了一个此时不该出现在屋中的身影。 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还有些不真实,“你……怎么在屋里?” “我在我自己的屋子待着,有什么问题吗?”北辰砚从书卷中抬起头,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 “没有,只是以往这个时辰你早就出府忙政务了,一时有些惊奇罢了。” 就算不忙,他也不会坐在屋中,多数会待在书房,或是所有她不在的地方。 北辰砚淡淡瞥她一眼,继续垂头看书,没有说话。 林思棠却觉得,今日的他颇有几分不对劲儿。 虽依旧冷言冷语,却比起前几日好上许多,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想着,她又重新躺了回去,翻了个身将锦被抱在怀里,睁着眼发呆。 “既然醒了不起床吃饭,躺那神游吗?” 林思棠扭头,就见北辰砚扔下书,走向了桌案旁坐下,她这才发现,上面早已摆好了饭食。 “你一直都在等我吃饭吗?” “……” 他没有回应,脸色虽冷却比前几日缓和了许多。 她像个虫子一般翻腾了一圈,伏在手臂上看着他慢条斯理的用饭。 北辰砚眉头皱了皱,语气生硬,“还不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面色又沉几分,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唇瓣浮上笑容,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唤知书进屋洗漱。 一顿饭吃的静谧无声。 北辰砚放下筷子,罕见的淡声开口,“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说完,他站起了身。 林思棠眨眨眼,看着他背影,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抿抿唇犹疑道,“北辰砚,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他身子一僵,脚步不仅没停,又快了几分,“没空。” 林思棠呆了半晌,看着碗中的饭菜,顿觉索然无味。 突然这时,知书快步走了进来,附耳说道,“姑娘,张姑娘来了,说是要见您。” “张言儿?”林思棠微微惊讶,“她来做什么?” 看她笑话的? 不过北辰砚先前不是说不让她来王府吗?难不成是对王妃的救命之恩又发挥了功劳。 “玄枫将人放进来了?” “没有,玄枫让奴婢禀报姑娘一声,若是您愿意见就将人放进来,不愿意他就将人赶走。” 林思棠挑了挑眉。 那为何安寿堂的人不经询问就直接给赶走了? 心思一转,就已有了答案,她红唇抿了抿,那丝黯淡又化为了暖流,令她即将沉寂的心有了些许色彩。 “让她进来。” 今日北辰砚也在府中,想来她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 不一会儿,张言儿就被知书引进了屋。 林思棠抬眸看去,一怔。 如今的张言儿竟是与初回青州时大不相同。 只见她穿着一袭浅粉色广袖流仙裙,裙上由金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花纹,发间簪满了时下兴起的珠花,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每走一小步都流光溢彩。 肌肤也细腻了许多,柳眉淡扫,妆容不轻不重,遮住了些许英气,更添了几分美艳,与那些养在深闺的闺秀相差无几。 只是那步子走的委实有些……一言难尽。 想必柳氏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见过小嫂嫂。”她福了福身,立时环佩叮当作响。 林思棠往她腰间的赤金铃铛上看了一眼,脸色古怪。 她怕不是将家中的妆匣子都插戴身上了吧。 “张姑娘客气了,坐吧,知书,上茶。” 张言儿抚了抚裙摆,在林思棠右侧位置坐下。 那是家中亲系才该坐的位置,客位应在左侧。 林思棠扫了一眼张言儿那张理所应当的脸,并没有言语。 “小嫂嫂这茶是皇城带来的吧?” 林思棠笑笑,“这你都能尝出来。” 张言儿也笑了笑,“小嫂嫂知道金贡茶吗,辰砚哥哥向来只喝那个,其他一律不沾。” “是吗。”林思棠扬眉,“倒是不曾听说,不过昨夜里,我瞧着他喝这茶时,也挺喜欢的。” 昨夜? 张言儿面色一僵。 深夜喝茶,除了是剧烈活动后口渴还能是因为什么? 林思棠瞥了眼她神色,似笑非笑的抿着茶,“张姑娘今日过来,莫不是同我闲聊的?” 张言儿此时也恢复了平静,笑道,“当然不是,我今日是来看望义母的,却不小心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不放心,才拐了个弯来走一圈。” “辰砚哥哥呢,是不是又跑出去喝酒了?如此下去可不行,会伤了身子的。” 话是如此说,眼中却藏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林思棠垂眸盯着杯盏中浮沫,并没有言语。 见此,张言儿心中高兴了起来,“小嫂嫂,说来这事也不怪辰砚哥哥,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义母更是整日盼着儿孙绕膝,你怎么能……瞒着大家喝避子汤呢,也不怪辰砚生气,唉~” 原来是讥嘲笑话她来的。 林思棠抬眸审视的看着她,眸子眯起,“此乃我王府家事,张姑娘是怎么不小心听到的,说来听听,回头我也好收拾了那些碎嘴的奴才们。” “呵,都人尽皆知的事了,小嫂嫂还能全都打杀了不成。” 林思棠眸子沉了沉,据她所知,北辰砚对所有知情人都下了封口令,王妃也不可能散布出去丢自己儿子的脸才对,那又是谁传扬出去的。 正沉思着,张言儿声音再次响起。 “辰砚哥哥是个什么脾气,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小嫂嫂这次怕是伤透了他的心,很难再找补回来了。” “往后这日子,怕是难过喽。” 她的幸灾乐祸与开怀已经毫不遮掩。 林思棠轻轻一笑,“那依张姑娘所见,我当如何解困?” “小嫂嫂是在请教我?” 林思棠点了点头,“姑娘不是同夫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想来你是最了解他的了。” 张言儿静静看了林思棠一瞬,暗道这女人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如今怎么就犯蠢了呢。 她凭什么以为她会帮她,难道她不知她恨不得她立即死了才好! “辰砚哥哥自幼就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你这次行为触及了他逆鳞,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不过……我倒是有两个折中的法子,就算辰砚哥哥厌弃了你,你往后也能有个出路,不至困死于此。” “哦?张姑娘说来听听,若是可行,我待会儿就奉上大礼,好生谢谢你。” 张言儿头颅昂了昂,清了清嗓子,“这事说来也简单,如今辰砚哥哥虽厌弃了你,但毕竟你是皇上赐婚,休不得,可墨香居就你一个女人,若是你贤淑些,主动给辰砚哥哥娶房侧夫人,纳几个妾室,他许会念及此,心软给你片立足之地,也不一定。” “娶房侧夫人?”林思棠挑眉,“纳妾我能理解,但侧夫人是怎么个意思?” 张言儿面色不耐,“都说了,辰砚哥哥厌弃了你,往后定是不会将中馈交予你,自然当娶一个侧夫人取代你的地位权利。” “难不成你还接着做手握大权的少夫人不成。” 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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